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15:12:57

在痛苦中觉醒


  每个人探寻人生究竟意义的途径都有所不同:有些是遭遇太多违缘而入佛门,以期找到

摆脱痛苦的方法;有些是因为看透了这个世界虚幻的表象而选择了正道;还有的通过思维甚

深道理而对般若正见确立起信心……不过,无论人们选择的道路有多么不同,只要诚心学佛,

他们最终都能摆脱烦恼抵达幸福的彼岸。

  记得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圆体显然属于前者,他“爆

发”的方式便是选择了佛法作为导火索。不过他刚来学院时,可能是因为被痛苦折磨得太久、

太厉害的缘故吧,求解脱心切的他,在对佛法还不甚了解的情况下,就手捧一把宝剑来到我

面前,要向我求一种六个月就能斩断烦恼丝、直趋圆满境地的大法……

  痛苦能压垮人,也能逼人趋向坚强。自那以后,我对圆体也就多了一分关注。

  了解多了,知道他曾在中央美院上过学,酷爱绘画。那么下面的他的这幅“自画像”,不

知能否清晰地为朋友们勾勒出他本人的轮廓?



  在近四十年的人生岁月里,我曾从事过室内外装璜、CIS、灯光效果等等实用美术的设计

与创作,同时对纯艺术也有着强烈的兴趣。在进行美术创作之余,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我总是有许多不解的困惑。

  每当放下画笔,开始思维当今世界的风云变幻时,那份感觉总是苦涩而失落的。五颜六

色的油彩建构起关于世界的纷繁缤纷的表象,但油彩背后的事实,总让人感觉其实所有的颜

色都只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苍白!但这种苍白却变幻出那么多空洞又足以迷惑人的色彩。这

时候我开始理解古人所谓“五色使人目盲”的深义了。

  我十分赞叹法兰西杰出的雕塑艺术大师奥古斯特·罗丹(1840——1917)不朽的雕塑作

品《思想者》。那个有着一双深邃目光的人,似乎正想穿透时光的迷雾,去把握自己的生存困

境。“思想者”的目光并没有仰望星空,但几乎所有见过这座雕像的人,都能马上体悟到他的

“思想”其实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心事浩茫连广宇,于无声处听惊雷!”就是这位雕刻出

人类思索的广袤与迷离的伟人,曾经非常豪迈地宣称:“我们的社会将要多么快地把过去存在

的错误与丑恶除掉,而且我们的世界将会何等迅速地成为乐园!”

  每当想起罗丹的这句话,我的心总会立即沉入悲哀的深渊。一百年过去了,罗丹的梦想

一次次被证明为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只是一个罗丹,正像莎士比亚所言:这个世界充满喧哗与骚动,其实都只是痴人在说

梦。还是这位罗丹,他还有一件伟大的作品《地狱之门》。我觉得这件作品倒有些符合预言的

特性,只不过现今地球上的“地狱”景观,远比罗丹的作品惨烈百倍!单以波黑为例,交战

双方,特别是美国,在那个地区投下的贫铀弹就相当于当年在日本广岛所投下的原子弹当量

的十倍!

  先哲曾警告过后人:以巧智对付巧智是非常危险和愚蠢的行为。而纵观当今全球,恐怕

说“以巧智对付巧智”都太过美誉了。现今的世界格局,正逼迫人与人、国家与国家之间都

在走“以强力制服强力,以霸权对抗霸权”的路子。这样造成的结果,将是非常危险而愚蠢

地将整个地球变成活地狱。

  地狱之门已洞开无数,天国之路又何处寻觅?

  想起美国电影大师库布里克的对人类未来的预警之作《奇爱博士》。那里面的核武器狂人

稍一发神经,整个地球就可以被毁灭无数次。三、四十年过去了,这部电影真的成为了一则

预言。高度发达的科技,没能把“错误与丑恶”除掉,相反,某些电脑黑客人为设计的故障,

可以使美国总统随时打开控制导弹发射系统的黑匣子。我们的生命就悬于那一丝之间!

  罗丹啊罗丹,假若你活到现在,还会雕塑“思想者”吗?恐怕一尊名为“绝望者”的雕

塑将会出自于你的手下了。

  那么放下画笔,不去审视周遭的世界,反观一下自己的生活又如何呢?

  那就只能用“一团糟”三个字概括了。

  学佛前,我是一个兴趣广泛的人,诸如围棋、跳舞、唱歌、各种纸牌、电子游戏甚至搏

击术,全都在我的爱好之列,因而各路朋友也参差不齐。就拿跳舞来说吧,我不敢说自己是

舞帝,但在我们那一杆人马里,至少也称得上是王子了。假若一天有48个小时,我也不会“三

缺一”的,我对玩太在行了(学佛后才知道这是由于自己慧浅障重,习气业力所致。)。

  再看看我的家庭。父母一方面对我很溺爱,一方面又专横不讲道理,很多时候让我难以

适从。妻子,说到她,只能长叹一声,她真称得上是刁蛮无理了。她自认为自己很漂亮,经

常出入舞厅、牌场。当她沉迷于牌局中时,便会与人打得天昏地暗、面无人色,甚至彻夜不

归。

  罢!罢!罢!谈这些只会越发让我感觉无聊、感觉压抑。

  也就是在这种内忧外患之中,在外面的世界看到太多的丑恶与无奈,在笔下的油彩中怎

么也找不到“悠然见南山”般的和谐,在家庭生活中又越来越厌倦自己及家人的庸庸碌碌之

后,真的是在一种走投无路的极度空虚苦闷中,我才开始在佛法中去探寻一种别样人生的。

  记得在接触佛教以前的最憋闷的日子里,自己的内心深处常常会涌起一股股莫明的悲哀。

这种悲哀在我离家奔赴色达喇荣佛学院的车上,达到了最高潮,仿佛从内心深处奔涌而出,

似乎要把我以及整个世界吞没……

  好在最后终于来到了色达喇荣!

  从出家到现在已两年多了。回过头再看看自己当初的选择,有时真忍不住要暗自窃喜。

假如我没有遇到佛法,假如我没有选择佛学院,那么现在的我又会飘荡在何处呢?是在牌桌

旁,还是在舞场里?还是整日握着画笔,试图描绘出这个我根本把握不住的光影世界?要么

就是忧心忡忡地睡在自己的床上,担心原子弹会落下来?

  回顾自己所走过的这些弯弯曲曲的路,我真想把自己的反思、审视与朋友们分享。当初

曾热切地关注过科技的发展,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其实现代科技基本上还停留在对显法的研

究层次上,而对空性之理则视而不见,更不用说“显空双运”了。科学巨人爱因思坦终其一

生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而牛顿晚年的困惑,就在于他对科学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从而导致

他向上帝那里乞求宇宙的第一推动力。粗浅者不明所以,动辄批判牛顿为倒退、迷信,其实

牛顿的这种“倒退”实在是因为没有因缘值遇佛法而做出的痛苦“迷信”呀。

  对佛法的偏见乃至诽谤也情同此理。《佛教科学论》云:“知识水平一般,甚至连普通的

家务也茫无头绪的人,对佛教就没有理由横加非议。否则越乱评议就越发显出自己的浅薄无

知了。”

  所以真希望每个人都能对佛法作一个客观、平心气和的研究。不论你是像我那样,于穷

途末路之际才把佛法当作最后的拯救者;还是正处在得意洋洋之时,而不屑或无心于对佛法

的了解,都祈望大家能静下心来仔细地审视一下佛法对我们周遭世界的理解。

  而今,正如一位西方哲人所言,“整个大地充满了狡诈者。”难道不是吗?在一个没有人

害怕因果,也没有人承认轮回的社会里,你还能坚持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美丽新世界吗?

  离开画笔所粉饰的那个世界,走到佛陀所揭示的真实世界中来,心中常常有两种感情在

交织冲撞着:对自己选择的欣慰;对未觉悟者的悲哀。当我穿上庄严的僧衣,站在雪域神山

之巅,遥望那灯火辉煌的迷幻世界时,我总在想,那里有我的父母双亲,有我的兄弟姐妹。

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挣脱出那迷幻之网、踏上菩提正道呀?!



  应该说圆体已踏上菩提正道了,现在的他比起两年前已成熟了许多。未来的路还很长,

而选择在他,成就与否也在他本人。以他目前的精进来看,我相信他前面的路途一定会充满

光明。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15:13:11

我走的是坦途


  当初在东北哈尔滨参观冰灯时,一方面对冰灯的璀璨深感惊叹,一方面我又隐隐地对这

里乏少密宗寺院,且人们的闻思大部分都停留在表面状态而满怀感叹。后来在齐齐哈尔碰到

曲丽荣等几位大学老师后,这种担忧才稍稍得以平息。通过与他们及另外的一些知识分子们

的交谈,我感到这里知识界的朋友们对佛法,特别是对密法,一般都有很大的信心,并且也

有一些相应的闻思基础。与他们就佛法及世间法作了几次深入探讨后,有几位当下就发心要

到藏地求学。

  这种对佛法真理的探究热情让我很感欣慰,我一再鼓励他们争取把一时的热情化作持久

的精进,而且要找到真正可以依止的大善知识,这样方能把辩聪之世智转为佛法上的真智。

  后来曲丽荣真的来到了雪域藏地,并搭建了一座小木屋、开始潜心研究起佛法来。不久

之后,她就在闻思的同时又闭关实修。这样的精进努力,使她如今的佛法修证水平达到了引

人瞩目的程度。毕业于医科大学的曲丽荣何以能走上修学的平坦大道?我们还是先来看一看

她的人生履历再下结论。



  我出生在东北平原的一个小县城里。本来在中国的传统观念中,重男轻女的现象比较普

遍,可在我们这个家庭却恰恰相反——兄妹几个中,父母最疼爱的是我。虽然过的不是锦衣

美食的高档生活,但全家人也从未让我受过苦。上学之后的生活尽管单调,但我却不觉得枯

躁乏味——以书为伴、以学为乐。这样,每回考试我都名列前茅,以至“三好学生”的奖状

挂满了家里的墙壁。

  十年寒窗,不负众望。一九八八年,我终于考入了省城重点医科大学,初步实现了自己

的人生理想:或当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或做教书育人的“辛勤园丁”。我总觉得从事这

样的职业才是最神圣、最有意义的。接到录取通知书后,心中有一种美滋滋的满足感。后来

在母亲含泪相送的目光中,我怀着满腹的离愁与满腔的热望,告别了故乡和亲人。

  在大三之前学基础课期间,我的内心十分充实、十分宁静,这与环境优雅肃穆的医大校

园也极为谐调。可是,就在大四临床实习的过程中,如无风的湖面般平静的心境却溅起了层

层涟漪。穿上白大褂,感觉似乎真的成了“白衣天使”。走进门前挂着红十字的医大附属医院,

我们这些实习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每天早出晚归、认真实践,对患者也尤为关怀爱

护。但是患者对我们这些小实习生却并不很信任,有些甚至敌视我们,以为我们是在拿他们

当实验品。可对那些有名望的专家、教授的态度却全然不同,视他们为救世主一般,仿佛自

己的生命完全掌握在这些大名医的手中。

  在我转到内科实习的当天,恰逢一位十几岁的白血病小患者入院。他聪明伶俐,十分惹

人喜爱。除了脸色苍白外,根本看不出他有病。科室的医生护士们也都很喜欢他,于是治疗

起来也格外精心。然而他的病情却越来越严重,并发展到在最后一次手术后的监控期间,竟

长时间地昏迷不醒,带累父母也焦急地彻夜守护在床边。后来他突然睁开了双眼,这双平时

会说话的明眸此时已暗淡无神了。他直勾勾地盯着一处,这样过了没多久,瞳孔便开始放大

了。父母惊惶失措,赶紧喊来主治医生,许多专家也赶来会诊。但最终,他们也只能摇头叹

气、面无表情地离开,孩子的母亲则最终绝望地昏了过去。

  我亲眼看到了在死亡面前,被视为可起死回生的名医们此刻显得是多么的无能,他们高

超精湛的医术也变得多么的无力。对于看惯了患者在病痛中苦苦煎熬、临终者在死亡线上绝

望挣扎的这些医生来说,内心也许不会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可此事却震动了我的心。从此,

我不再认为医生有多么神圣了。可怜的小男孩只活了十几岁,他的父母该如何面对失子之痛

呢?人生不可能都是坦途,我自己又能否应付未来的各种打击?从这之后,我心中便开始寻

找另外一种支撑,但我自己也说不清要寻找的是什么。

  后来,我偶尔去了一次基督教堂,觉得他们的博爱主义倒是值得崇尚,至于其教理、教

义,则真的是乏善可陈,而且还总觉得他们的崇拜色彩太过浓厚。因此,慢慢地我也就对它

失去了兴趣,也许是那时的我还十分推崇个人价值的原因吧。

  在大五即将毕业时,同学们都千方百计地为分配奔波劳作,而我却对此很漠然。本来成

了“大款”的哥哥愿意为我出一大笔钱选一个好的去向,但我断然拒绝了,我不愿把自己的

前途搭在别人的肩膀上。当一所医学院前来要人时,辅导员征求我的意见,我欣然接受了。

父母也尊重我的选择。于是我便从一个校门走进了另一个校门,只是身份不同了,现在我成

了一名教育工作者。

  谈起我的最初学佛,那也应该算是一个奇缘吧。

  刚踏上工作岗位时的那种新鲜感,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了,每天备课、讲课,

循规蹈矩地重复着这些工作。可能看我还比较老实听话吧,科室主任对我尤为关照、器重,

想重点培养。这样,一九九四年,我便开始着手准备考研。在复习期间,有一天,我去同事

宿舍借书,当时她正与一位男士说话,不经意间我逮着了这么一句:“一切都是无常的,有什

么可信赖的。”想不到这句话竟成了我进入佛门的起因。当时不知怎的,猛然间,我就想起了

那个死去的小男孩。平常我从不愿与陌生人讲话,但这次我却主动加入了他们的谈话行列。

后来又看了几本那个男士推荐的佛学书,感觉其中所说颇有道理。半个月后,还是通过那位

偶然邂逅的男士,我荣幸地见到了来自色达喇荣佛学院的一位大恩上师。通过交谈,在我对

佛教有了更明确的认识并澄清了许多迷惑后,我就正式皈依了。接下来,我便放弃了工作和

世间所谓的发展前途,只身走进了佛学院这片新天地,开始了新的人生旅程。

  通过学佛,我明白了,苦乐其实缘于自心。若能认识自心的话,则无论怎样的外境皆可

成为一个人成长发展的顺缘、助缘。这样的话,人世间的所有沟沟坎坎,在一个以佛法调伏

了内心的人看来,又何尝不是平坦大道呢?明白了这一点后,当初因那个小男孩之死,而在

心中泛起的对自己未来道路的恐惧感便消失殆尽了。

  起先我是趁着寒假偷着跑到学院来的,因此也就不可避免地遭到了父兄来抓的厄运。为

此我也流了许多泪水,尤其是想到从小就关爱我的母亲……然而好似铁屑完全被佛法这块巨

大的磁铁紧紧地吸附住一样,在这里,我每天都沉浸在法喜之中,完全忘记了世俗的牵累。

记得最初听缘起性空的道理时,自己周身汗毛竖立,兴奋不已,觉得世间的一切学问在佛理

面前都显得十分渺小、不堪一击。学佛后,我才真正认识到一个人来到人世间的意义,也真

实感受到人身的价值所在。因而在喇荣圣地我一呆便是六年多,而且越学越感到佛法的博大

精深,任何外界的阻挠都不可能再将我拖回到老路上。

  如今,在我的同学当中,有些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已有一番造就;有的正在攻读博士、

博士后;还有的在国外深造。但可惜的是,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学佛。但愿有一日,我能成为

他们进入佛门的桥梁。



  听完曲丽荣的经历,我的感触是:一个人不管他以前如何,从现在开始,快快走上行善

断恶的道路才是最紧要的,也才是最有意义的。给漫漫人生铺就平坦大道的并不靠外在的攀

缘造作,而是依赖心的内省与调伏,心的调伏又最终只能通过佛法才能彻底得以解决。世间

上的一切痛苦,比如战乱、道德沦丧、物欲横流等等,其根本原因都在于内心的三毒炽盛。

人如果生了贪心,则贪污、盗窃、邪淫等行为当然就有可能发生;如果人人都怀有嗔心,那

么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没有战争、屠戮与伤害?而人若无智慧,那他的行为又怎会如理如法?

  为了让我们的人生变得平坦,我们的人民能享有幸福,我们的社会拥有和谐与温情,让

我们都把目光关注在自己的心相续上吧。若人人都能断除自心的一切恶源,那这个世界恐怕

就会比佛陀在世时更加美好!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15:13:25

物理与心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人生轨迹,都有自己与众不同的人生故事。在我们佛学院的一千

余名汉族四众弟子中,圆莲就属于比较特殊的那一类。我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在他出家后不

久,家人就跑来学院将他押赴回乡的情景。结果,他在途中就设法逃了出来,并重新回到学

院的怀抱。

  从九四年他来学院算起,我跟他的相识已逾七个年头。这个俗名叫蒋莲化的小伙子,六

四年十月出生,八二年考入武汉大学物理系,八六年毕业并获物理学学士学位。八九年又考

入北大攻读物理学硕士学位研究生,九二年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九五年来学院正式出家。

  记得他刚到佛学院的时候,本着物理学“格致”的字面涵义,以实证、唯物两面大旗相

标榜,几乎天天找我和慈诚罗珠堪布辩论。现在的他,依然保留了一个真正科学工作者所应

具备的严谨、求实的工作态度,只不过他的这种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背后的指导思想,比起

现代物理学的所谓实证理论,已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了。

  当我向他寻问起他的求学、出家的经过与因缘时,圆莲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想不

到这个物理学硕士讲起话来还蛮文绉绉的,听起来让人感到饶有趣味。



  进入大学后,每每于闲暇无人之时,我总是被一个问题久久困扰,那就是人为何而生?

人生所求又为何?前思后想、辗转反侧,依然不得其解,总是感觉身心空荡荡的,无所寄托。

尽管父母对我非常慈爱,他人也多投来羡慕的目光,但我自己多少却总感觉到一种百无聊赖

的空虚感,于是便借由书籍以求充实。曾遍阅气功、道教、佛教典籍,亦自修气功,颠来倒

去,然收效甚微。后偶于图书馆借到一部《金刚经》,读后虽不甚明了,但却怦然为之心动。

  后来我又翻阅了《佛教书籍汇编》,从此渐渐开始深信唯有佛教方可解决自己身心之痛苦。

在广泛涉猎了大量的佛教经论后,我于八九年寒假正式皈依了佛门,并在师父的教导下持诵

起百字明来。这些初步的闻思修行已让我的身心有了诸多感应,于是,我越来越认定佛教是

真实不虚的,绝非世人讥谤的迷信之论。为更求深造,九四年我终于来到了喇荣圣地闻思佛

法。

  不过,可能是时节因缘未至的缘故吧,再加上我自己又业障深重,在喇荣呆了没多久,

我就又回到了北京。回京后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备受煎熬的阶段。那时我在一家电脑公司

工作,在商场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耳濡目染久了,自己变得越来越害怕,害怕以自己目前的修

养功夫,如若在此环境中再呆下去,那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要与这污浊社会同流合污。苦苦追

寻的解脱之道,刚刚因值遇喇荣、值遇上师而稍露希望之光明,难道又将因自己的选择都市

生活而夭折?“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一旦错失因缘,再回头恐怕已是百年身

了。但父母那边又如何交待呢?就这样,我彷徨于世间感情、名利与出世修行之间,达半年

之久。直至九五年十月十三日的那一天,自己突然醒悟过来:六年前之今日踏足北京,难道

这六年的时光还不足以让我参透、看破、放下人生尘缘吗?人生有几个六年呢?难道还要用

自己一生的光阴去重复别人已重复过无数次的世俗生活吗?想到这,我便下定决心,只身悄

然再次向佛学院奔去。一到这,便好像顺理成章似的马上出家为僧。

  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对物理学方法、理念的执著。这么多年过去了,

回过头再看看佛法之理与物之理,感觉自是别有洞天。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科技的日益发达反而更加反衬出人类的可悲。知识爆炸导致各种学问

日趋繁琐深入,然则世人却似乎越来越愚味,越来越不能解决自己身心的烦恼。那我们要这

样的科技又有何用呢?在繁荣的表层下,其实是摆脱不掉的深层痛苦。我想这根源大约在于

心逐物欲,以致失掉本来的清净面目,才会导致我们被自己的工具——科技所驱役吧。

  比如关于意识或心识与物质或色法谁先谁后的问题,科学界、哲学界多少年来都未争论

出个所以然。有一种哲学观点认定物质先于意识而存在,物质第一性,意识第二性,意识对

物质又具有反作用。学佛之前,我对此种观点未加分析地就全盘接受。现在,有了佛法的正

知正见,我想在此对此观点略作破析。第一:心识既具有能动性或曰主动的创造力,而物质

明显不具有此种功能,那么说物质决定意识岂不成为无中生有吗?若真由无中可生有,那么

无中不生有也应顺理成章。以我学过的物理学为例,任何之量,在更大的范围内全是守衡的,

如物质守恒、质能守衡等等,从来没有什么无中生有之物。再者,心识或意识既然具有能动

性,那么由意识产生物质岂非更为合理?

  还有,我们一般人认识世界悉皆借助于眼、耳、鼻、舌、身、意,仅以眼睛认识物质或

色法而言,所谓的“看见”只不过是借助于诸多因缘如光线等在眼识中产生了一个影像而已。

除此之外,外境之山河大地从本性上来说绝非实有,这些显现上千姿百态的影像和我们在梦

中见到的色法又有何异?剩下的耳鼻等感觉器官的感觉本质也皆可以此类推。佛教中的唯识

宗指出,外境之色法或物质,只不过是我们被业力所牵而由心识所幻现而已,本无实有,若

更言物质先于意识、决定意识,岂不是错上加错?大前提都不成立,再以分别念妄加揣摩所

谓虚幻之物的“道理”,并执为实有,那就更可笑、可叹、可悲了。

  再比如物理学中,研究物质之构成时,皆谓物质由分子构成,分子由原子构成,原子由

原子核与电子构成,原子核由质子与中子构成,质子由基本粒子构成,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而佛教的着眼点并非在此粗大物质由细微者构成等分析上,如以中观自续派的离一多因对之

进行分析,则可了知,既然粗分由细分构成,则粗分即非实有或云无自性。而细分又可再分,

如是可抉择细分也为无自性。若由数学极限而推,则可认知任何物质从粗分乃至最微分皆非

实有、皆无自性。理解这一点,便可理解唯识之万法唯心所现之理,亦有助于理解中观应成

派之一切不予承认之最究竟的大空性观点。

  另外,物理学中讲述物质的运动变化时,着重的是量上的关系,如讲裂变、聚变等时,

从实验就可以得出一定的质量能转化为一定的能量这一结论,其公式即为E=?mc2。其中E为

能量,?m为质量,c为光速。以佛教的观点考察,如以中观自续派的大缘起因而言,既然在

一定的条件下,消失一定的质量可以产生一定的能量,那么无论质量、能量皆非恒常不可改

变,以因缘聚合故,在真实义当中皆无实有性或自性,否则应不观待因缘而万古不变了。

  当然,现在的我是用佛法的角度、义理去破析、理解物理学中的一些现象、结论。而对

物理学中得出这些结论所采用的方法,来学院前,我是颇引以为自豪的。那时,我总认为这

种“严谨”、“慎重”、“求实”的物理学方法论非常值得佛法也加以借鉴。现在站在佛法所赋

予我的最究竟的立场上,重新审视物理学的方法论,真有一种登万仞峰顶而小视天下的感觉。

  其实像量子力学等学科,皆是建立在一定的假设或云公式之上,再借助于数学而构成一

套理论。若此理论可以解释新发现的物理现象并可预测尚未被实验所发现的现象,而这些现

象又能被将来的实验所证实,就可以验证其为一个伟大的理论。然则再伟大的理论也必有一

定的适用范围,就像爱因思坦的理论超越了牛顿时代一样,因其仅是第六意识之产物而已。

而诸法实相、大空性或无自性以至佛的如所有智之境界,它们远离了一切分别妄念,无有二

取,现量而见。其之差别,何异天地?!

  如果说这一套物理学的方法论有可取之处的话,那就是:在科学研究中,我们对新事物

的探索,常常需要采用一些科学的假说来进行小心翼翼的推证。那么,对于博大精深的佛教

体系反倒动辄就斥为迷信,这种作法是不是有些不符合科学精神呢?你作过对佛法的研究

吗?如果没有,那你凭什么就拥有指手画脚的权利呢?

  我的经历告诉我,如果你能潜心深入佛法的话,那你最终一定会发现,它实在是关于宇

宙、社会、人心的最科学的方法与理论及实践体系。



  圆莲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抬头望天,满天灿烂的星斗不由得就把人的视线引向无尽

的宇宙。这辽阔苍穹、这浩瀚时空,引得多少科学工作者殚精竭虑、毕生求索以期了悟宇宙

实相啊!然而一个个定律、一个个理论又总被后人一次次地超越和推翻,因为它们永远也不

能达到对事物认知的圆满状态。如果说圆莲出家以前的求学之道代表了世间大多数学科的治

学方向的话,那么佛法则无疑给他,也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崭新的扩大认知半径的途径。

我们是否应从单一的对物之理的推究转向对人心的把握与认同?佛法不但可以向我们揭示水

分子的缘起性空特性,更会给我们指出实为万法之本源的心的分子式与构造,而这才是问题

的关键所在。心之为物,其妙处有几人能知?

  从物理到心理,愿圆莲能在“心”途上百尺竿头、再上层楼,直至最终回归心物一如的

圆觉状态。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19:58:15

菩提路漫漫


  真实说来,每个学佛人的真正行持都会给社会、家庭、及个人生活带来积极影响与正面

价值。但可惜的是,社会生活中的大多数人却根本不懂得学佛及学佛者的价值所在,这种认

识上的偏颇之处也许和我们所处的教育环境密切相关吧。而就我所了解到的一些佛法兴盛之

地的佛教教育环境而言,大都非常重视佛法的普及、提高工作,因而有关佛法的讲演及学习

讨论会也就举办得相当频繁。在这样的相对平和的学佛氛围中,许多普通民众久已蒙蔽的善

根则很容易就得到催生并最终成熟。现在四川大学攻读宗教学博士学位的释满纪,就是在偶

遇一次佛学讲演会时而顿萌菩提心志的。

  满纪法师毕业于台湾政治大学,她在台湾上大学期间便因听某位法师的佛法讲演而迈入

佛门并至出家。她在与我交谈时说道:自己并不喜欢内地的北京、天津等大城市,却独独喜

欢四川这个具有独特人文环境的地方,因这里可以有很多机缘认识汉、藏的一些高僧大德并

继续深入研究佛学。我当然很赞赏并随喜她的选择,不过最引发我感慨的还是她的入佛因缘。

我总在想,其实众生各个皆具菩提种子,但成熟与否还要依靠种种外缘,只有因缘聚合才能

显发苗芽并茁壮成长。因而我多么希望,全社会都能为佛法这棵古老慧树的兴盛、壮大,共

同培养一方肥沃的土壤!全社会都能为每颗求真、求善的心灵,给予些许关注的目光!



  母亲离开我已经十年了。

  我永远都坚信,她来这世上的短暂一遭,目的就是为了引领我学佛。因而不管今后的人

生际遇会如何、我身会处在天涯的哪一角落,在每一天清晨与黄昏的太阳光线中,我的内心

深处都会自然回荡起她在老家佛堂里,每当此时此刻,一定会跪在佛前,用一声声悲切而虔

敬的音声诵出的弥陀圣号。记得那时,她会一直念到腿麻声哑方才止歇……

  而当时的我正处在通过激烈竞争才考入著名大学的书生意气年代,整日以知识分子的身

份傲然自居,想当然就将佛教视为如其它民间信仰一般落后、消极,并顺理成章将之贬在迷

信之列。只是在大二放春假时,当一个大和尚来到我们那个纯朴小镇,并惹得整个街坊沸沸

扬扬之时,为了与母亲做伴,我才跟着人流挤进了镇上的学校礼堂,生平第一回听闻了有关

佛法的一场演讲。出乎意料的,那和尚的演讲竟让我无法自制地哭了起来,尽管我根本不懂

那位法师到底说了些什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反正脸上的泪水就那么痛快而恣肆地

流淌……

  从那以后,“佛法僧”就刻在了我心深处,让我终日系念不已。

  那年暑假,我便主动和母亲上了佛光山,参加了一个连续七天的“短期出家”修道会。

在这样的一个旨在让凡夫俗子体会体会出家修道者生活甘苦的活动里,我仿佛遇见了多年不

见的老朋友,出家人的那些生活作息、举止要求都仿若似曾相识。于是,在活动即将结束之

时,我又一次泪水涟涟。在从小到大的幸福快乐与一帆风顺中,我从未想过在父母的温暖怀

抱之外,会找到另外一个魂牵梦绕的“家”,而且这个“家”居然让自己有那么强烈的归宿感!

在这之前,与离开这里之后,我忽然发现,我的心竟一直是在孤独地漂泊,并将长久地寂寞

守候,守候一个最终的归宿……

  又一个寒假来临时,我没有回东部老家,却直接上了佛光山。当跟着那儿的修道者一起

搬柴运水、晨课暮诵时,我发觉自己的身心从未有过如此快活。而这等快活,竟是在粗茶淡

饭里觅得,在返璞归真中拾获。为此,我整个身心都如痴如醉了,就好像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世间繁华阑珊处,我却发现了生命本然的质朴面目。

  农历年之后,我终于决定出家了!

  当然会遇到亲友的阻碍与挽留,甚至跪泣,但我已心如止水,只待、只想让时间去替我

安顿每一个人的怀疑与痛苦。那时我依然并不十分了解佛教的教义,不过我想我可以用剩下

的全部时日去拥抱佛法。对生命而言,这有点儿像一次赌注,但我相信佛法定会让我成为赢

家,因为它已在我的生命里注入了超越一切有形质碍的资本。

  我相信时间会让我庆幸自己的选择;就像我相信在并不远的将来,父母会理解我。

  出家以后,在老师同学异样的眼光里我继续念完了大学,然后又重回佛学院,重新学习

如何从外而内做个彻头彻尾的出家人。我开始一句一句地了解佛陀的言教,同时学着抖下尘

俗、剥落自己的习气。这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当执着与自以为是充塞全身时。在

这一过程中,我看见了自己的点点瑕疵,摸清了自己的脆弱、我执本质,但我别无选择——

不跨越生命的极限,何来人性至佛性的飞升?在累累伤痕中,我选择了坚强与忍耐。

  而恰在此时,母亲却离我而去了。

  那是个微雨的夜晚,一辆满载着刚杀好的鸭子的卡车,夺走了我母亲的生命。静下心来

思索这一悲剧时,我切身感受到了因果报应的切肤之痛。我的外公、外婆就是以养鸭为命,

他们把鸭子喂熟了、养大了以后就卖给屠宰厂。母亲在还没有认识父亲之前,也跟着他们一

道养着那些最终要被送进屠宰厂的生灵……我不知道装在撞死母亲的车上的那些鸭子,是不

是外祖父他们养的,但我却清楚地意识到,母亲用她自己的生命,将因果业报的丝毫不爽烙

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办完母亲的丧事,我又回到山上的佛学院。一脚跨入大悲殿,看见菩萨慈目低眉的那一

瞬间,我突然看见了母亲的容颜。心底的悲情刹时化成一种释然,原来母亲并没有走,她将

在大悲殿里,注视着女儿生生世世的修行。

  佛学院毕业以后,我进了研究所进一步深研佛学。当有时溶入了古代高僧大德们的思想

中时,会以为自己也是那远古时代的佛子。等回过了神,才恍然发现“哲人已远”,只有自己

仍然还在轮回中。每每此时,心中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久久不散;有时读着经典,

就仿见佛陀直指凡夫漏习的智能,如利剑般直逼而来,弄得自己无处遁逃;有时又如失怙稚

子,悔恨为何“佛灭度后我出生”,一股回归思绪便油然而生。我慢慢相信了,在轮回的生命

里,我本西方一衲子。

  后来,我成了一名佛学院的教师。每当对着一班又一班年轻的孩子们讲说佛法僧时,看

着他们在修道中跌倒又爬起,我便仿佛看见了自己青涩的过去,看见了在我们用修行包裹着

的心性中,还有着恒河沙般的烦恼系缚。于是,心中对佛陀的崇敬便日益加深,对修道的渴

望也日趋强烈,对习气染浊的污垢也更加厌恶。这三者的强烈对比,使我一度在矛盾中困顿

了很久。直到后来,当我学会用“平常心”在漫漫菩提路中耐心陪伴自己时,我才明白只有

学习“中道”才能保证自己走更远的路。

  生活中一幕幕的戏曲,常常就像扬起漫天沙土的风暴,让我们亲眼照见生命里许多沉淀

的杂质。但佛法却教我们学会像贝壳含容细沙那般,慢慢从中蕴化出珍珠。只有学会接受杂

质,透视杂质,并且转换杂质成为人生的一种智能,我们才会恍然懂得修行的真义:那就如

莲花出污泥而不染,如若没有了水底烂泥,莲花也不会如此芳香。

  一九九九年,我又考取了川大宗教所的博士生,并因此来到了大陆,开始寻找我的佛国

净土。此刻,回首出家十三年的岁月,不仅我那曾经老泪纵横的父亲理解了我,而且更重要

的是,我感到自己生命的视野已超越了世俗情爱的牵绊,落在了一个更宽阔的世界里;我还

看见了一颗菩提种子轻轻落上了那柔软的心田,正在萌芽吐绿……

  无常世间,没有哪个因缘会与我们相伴永远,可在冷酷生命中,三宝却与我们紧紧相系;

感谢三宝,没有嫌弃我这一样一个凡夫俗子,在佛法的无尽智海中,仍赐予我一瓢之饮。我

只有“将此身心奉尘刹”,才算名为报佛恩!

  前方,不管归“家”的路还有多远,我都会全力以赴。



  满纪在即将结束与我的谈话时,最后说道:“我对读书有强烈的兴趣,但这‘书’仅限于

佛教书籍,除此之外的一切世间学问丝毫也引不起我的兴趣。因为我想探究人的内心世界,

而佛法才是最完美的内心科学。”她还表示说,今后还想依靠种种方便善巧把她所掌握到的佛

法精髓向世人广为宣说,就像当初给她以人生启迪的那位法师一样。

  对她的种种观点、设想,我表示了完全的理解与赞同。的确,当外在的科技面对人类日

渐干涸的心灵荒漠,越来越显捉襟见肘之时,佛法一定会当仁不让地充当起人类心灵医师的

角色。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必须是:佛法可以自在无碍地得到传播。为此,我们需要营造传

播佛法的合适氛围,当然更需要能传播正法的人材。我想每一个负责任的佛教徒都应该竭尽

全力去弘扬佛法,哪怕仅仅给众生播下一点点善根,也会促进对方未来的因缘成熟。那种只

知自己修证成果的修行人,恐怕早已背离了大乘佛法的悲智精神。

  如果我们暂时还无力改变周遭的环境,那可不可以先扩展一下自己的内心?真正把自己

提升为一个续佛慧命、积极利他之人?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19:58:46

 感受佛法


  普通世人看见外境依靠的是眼识,因而人们普遍认为眼识看不见的东西便都不存在。诸

如天人、饿鬼、地狱之类的在佛经中经常提到的现象,也就因此失去了获得凡人们认可与接

受的可能。只有在梦中,及一些特殊环境下,人们才有可能体认到非眼识认知范围所含的世

界。还有一些人除了自己的想象之外,不承认、不认识任何存在,而佛法科学的智慧又远超

他们的想象,故而他们也就拒绝接受佛教的观点了。

  其实,如果睁开眼睛认真去看、去思索、去学习的话,仅凭自己狭窄的眼识而抉择的观

点,相信日后一定会受到自己的嘲笑。所以我一再强调,在思想未真正成熟前,千万不要轻

下结论,否则定会感召恶果。历史上也有许多人起先轻易地反对佛法,后来才感知到自己的

无知与肤浅。我们应该知道,无知才是最大的可耻。

  冬强的经历将再次印证这一点。



  我出生在一个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家庭,小时候也没参加过什么宗教活动,因而心里也

就没有相应、确定的宗教情感。在接触佛学以前,我一直是个反宗教者,一看到有人说佛论

神,我就内心不悦,心想这人怎么会如此愚痴迷信呢?神佛故事只是神话而已,是从现实中

虚构提炼出来后给人们提供生活乐趣的消遣,何必要以之自我麻痹呢?当然现在看来,我在

对宗教未作任何研究的情况下就加以嘲笑的这种态度,才真正是该受嘲笑的。


  四年前,经同学介绍,我开始跟从学校的一位老师学习气功,并因之而目睹了许多奇异

事件。记得当时有两位同学在练功后都具有了透视人体的特异能力,他们能在放松身心的情

况下透视自己或别人的身体,查出五脏六腑的病变;另有一位同学能用意念力将小钢针变弯;

还有其它几位功友能发放外气治疗疾病。以前我从未亲身体验、目击过这些异事,所以一直

否认此类现象的存在。但现在我却亲眼目睹了我所怀疑、反对过的事情在我眼皮底下发生,

看来我不能再坚持那种狭隘的实证态度了,简单而明确的事实告诉我,没看到的不一定不存

在。

  大概人人都有弄明白自己不能解释之事的愿望吧,我的这一愿望又特别强烈,所以我就

从此开始了广读各种气功读物的探寻经历,并下决心跟随老师进行认真的气功实践。后来,

在一次为期五天的辟谷实验中,我终于亲证了气功界所谓的“开天眼”景观。当时我坐在一

间黑暗的房间里,当整个身心进入一种宁静状态时,我忽然觉得自他的分别界线仿若消失,

紧接着印堂处又出现一团白光,光中居然有一极似电视机的屏幕。而最终,我竟然能看到一

个人坐在一张床前的椅子上读书,他正背对着我,面向窗子。窗外的阳光此刻明耀而又晃

目……这景象大约持续了有好几秒钟,我清楚地知道这绝不是幻觉。从这以后,我就深深地

感知到,生命并不像我以前所想象的那样简单,而我对自己生命的了解就如牛周身无数毛中

的一根而已,远非全面、正确可言。

  由于气功与佛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我又开始学习佛学,后来的体验让我明

白,这一选择可谓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进入佛学殿堂后,才知其如此金碧辉煌,

如此博大精深,它的悲智双运常常让我内心感叹不已。佛学对生命现象、宇宙图景的解释之

深广,远非世间其它同类学说可与伦比。佛学是智慧之学,佛教是以智慧教义为中心体系的

宗教。与多数主要依赖神灵救赎的宗教不同,佛教以通过究明智慧而求解脱生死痛苦为主旨,

以证悟空性、自利利他为超出生死的要道。

  在我从内心深处认识到了佛法的无上妙德后,就时时力求让自己的行动、言语、思想能

符合佛陀的教言。在日日相继的修行过程中,我越来越发现这真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因为

我终于体会到战胜、乃至超越自我确确实实需要过人的毅力与耐性,还需要有超出世间常人

的长远目光与智慧。但我既已发愿“佛道无上誓愿成”,那就为了真理的获得拼却一回性命吧。

其实我想,从本性而言,人人都渴求能了达我们生存的实质,但因这种探索需要付出的努力、

牺牲、放下我执等等要求,远超沉溺于欲海幻象中的人们之所能承担的份量,故而许多人便

甘愿充当起“睁眼瞎”了——他们惧怕那灼人眼目,但却足以刺破无明眼翳的真理之光。不

过我却在想,为了对得起这短暂而又宝贵的一生,我还是择其善者、难者,但绝对有意义者

去拼搏一生吧。既然佛法告诉我们,修行要从根本上起修,也即是修心,我便时常观照自己

的起心动念,力争恶念不起,善念速生。为坚固自己的修道之心,我还时常以历史上的一些

高僧大德的求法事迹自勉,每每读到描写他们的学法热忱与慈悲济世的段落时,内心深处的

感动常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他们的菩提心、无我心、精进心是我首先要学习的,特

别是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要想净化沦丧之道德,这种无我利他心更是必不可少。随

着学佛日渐深入,当再看到某些人置人伦道德于不顾,还在不知因果地干着危害他人社会的

恶业时,我就深深为之感到伤悲:这些恶业就是人们诸多痛苦的源头,这源头如若不断,痛

苦的源流就永不会尽啊!即使我想为人们分担痛苦,可这根本就无济于事,因为解铃只能还

靠系铃人,丝毫不爽的因果报应让任何外人都无法替当事人分担自己的因果。但放眼望四周,

信因果者真乃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毫无因果轮回的思想根基,故而他们肆无忌惮、我行我

素,时时刻刻都在造诸恶业。更令人担忧的是,这种你抢我夺的欲望游戏,因了全社会经济

盲动的刺激,已渐入恶性循环的轨道。这些人的态度真是无明的泛滥,他们不明白佛为众生

揭示的智慧之法,偏要执着于自己无常色身及周围的物质环境,不顾一切地追求个人欢乐,

于别人利益丝毫也不顾及。为此,我时常思维缘起性空、诸行无常、诸法无我等佛陀所宣说

之法,而越思维,就让我越发感到每个人都应该学会自净其意、自空其执。现在,已初尝佛

法甘霖的我,往日那浮躁不息的心变得宁静多了、安详多了,各种各样的欲望也减少多了。

佛真不愧是大医王,因他能治众生的心病。而众生心病的去除,则是整个社会平稳发展的基

础。社会的发展,万万不可缺少这样的“医生”。

  就我个人的认识水平而言,我觉得中国佛教虽分流出几大宗派,但从根本上说,每个宗

派都教人以智慧与慈悲来达超脱生死的目的,尽管其教授方式和侧重点各有所异,所以每个

学佛者都应该选择适合自己根基的修法。记得印光大师在其《净土决疑论》中曾说过:“药无

贵贱,愈病者良;法无优劣,契机则妙。在昔之时,人根殊胜,知识如林,随修一法,皆可

证道;即今之世,人根陋劣,知识希少,若舍净土,则莫由解脱。”因而我觉得,念佛修净土,

一方面可得阿弥陀佛佛力加被,一方面又能发掘自己的潜力,他力与自力相结合,它日定可

横超三世,永离生死之苦。所以,我一有空闲就在心里默念佛号,并以之作为自己的日常修

习路径。我相信,只要你入得门来,则佛陀的无上智慧一定会让你从八万四千法门中找到自

己的修行之本。修行是离不开世间的,诚如六祖所言:“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

提,犹如寻兔角。”修行就应该在社会中磨练,在待人接物之时,时常照看自己的思想与行为,

勿使造恶,唯令善生。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却感到很惭愧,因我还不能做到功夫成片、念念

向佛。自己无始以来的业习实在是太重了,碰到违愿之事时就常常管不住自己的烦恼。不过

我会努力转变这习气,因为我至少已从道理上明了万物本空、因缘所生。既然如此,为什么

又要于幻事、幻物而自生嗔恼呢?

  佛法如汪洋大海,浩渺无边,作为初学者的我,仍所知太少。为了不在这汪洋大海中迷

失方向,我以某位法师提出的佛法四要旨作为航标,并期与同修共勉。那就是:第一,本佛。

即以佛为本,学习佛的行果、智境;第二,重经。即重视佛说的经,也包括律论;第三,博

约。即先博览众经众论,后约要出要旨,依旨力行;第四,重行。即本所约要旨去实践修行。

我想我这一生都会遵从这四要旨,在修学佛法的道路上奋力前进。真心希望并且相信,光明

而自在的自性大解放那一天定能到来!



  冬强的话虽无华丽色彩与装饰,但我本人却非常愿意享受这种发自内心的平和的灵魂舞

蹈,在这种心灵之舞中,舞者的智慧、人格、修学都可以得到淋漓尽致的展现。相比之下,

世人只愿呆在剧院、舞厅、游乐场所观舞,而且所观的也只能是与眼根对境的身体的扭曲与

发泄。在一片纸醉金迷之中,明星的造作表演让手捧鲜花的观众时而哭笑时而嚎叫。这样的

看与被看才真正是一幕闹剧,这样的观者与被观者才是可怜而又可笑的一群。

  因而我从不喜欢观看外在的一切演戏、一切假戏真做、一切疯狂与迷乱的表演,我真正

欣赏的是一颗智慧的灵魂所倾情演绎的人生正剧。也有少数人可能会与我有同感,这也可算

是同声相应、同气相和吧。
{:s_616:}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19:59:16

时时拂拭莫惹尘埃


  世间人无论从事论文写作或文艺创作,大体出不了分别念的范围。他们以“我”的所思

所感为中心,精心营造出一个个在“我”看来是正确、合理、全面的观点,或一篇篇以“我”

为背后主脑、叙事主体的作品。这一点恰与佛法的“无我”主张大相径庭。在佛教的中观教

义中,对“无我”有明确、究竟的阐释,而这种观点也正在被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所接受。

究其原因则在于,如果我们真想摆脱轮回束缚的话,不打破牢固的“我见”及“我执”、“我

所执”,那最终的解脱就了无出期。

  如果用中观的推理方法分析的话,则“我”的实有性刹那也不存在。不从理论角度而言,

单从实际生活中来看,对“我”的过分贪执也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矛盾重重的冲突与局限。

在英国曼彻斯特科技大学读医学工程专业的苏琪珑博士,就曾在生活中吃过以自我为中心的

亏。



  对于心的究竟本来状态而言,当然应该是“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但我想,对学佛

粗浅的人来说,特别是对像我这样一个烦恼习气粗大、深重的人而言,还是应当时时拂拭自

心,勿使沾染尘埃为好。一个学佛初机者,甚至一个学佛多年仍断除不了我执与无明的修行

人,正应该积极内省、努力除恶,只有把这些有为的修法一点一滴全融入自己的心相续后,

无为而自在的状态才有可能最终到来。假如一个非上上根机之人也以所谓的“顿悟”为借口,

不随时随地纠正自己身、口、意方面诸多的放逸与过错,那他肯定无有打破无明、亲见本来

的那一天。

  回顾自己这几年来的学佛历程,虽然经历了许多挫折,但与其说是它们在考验我,还不

如算作自己的性格使然,正是我的盲目、我执、自大,才使自己看不见自心蒙上的灰尘,才

使自己的“贡高我慢”导致自身跌入无明的迷茫大雾中,失去了前进与自省的方向。

  想想从前的我,总不知天高地厚,徒恃一贯的蛮劲做事,以靠小聪明得来的业绩为前提,

剥夺别人的权益当成自己的方便,强逼他人都要唯我马首是瞻。不论校园还是工作单位,我

都是个态度强硬、立场坚定的自以为是的“领袖”,因为我认为仅以自己个人的能力就能把一

切事做到尽善尽美,别的那些智力比较低下的人们一定要认同且接受我的支配,因为我是对

他们负责、且为他们好。如若事情没按我的预想那样式进展顺利,我就会强词夺理,尽量将

事情掩饰过去,还要力保自己在他人面前的一贯正确形象。渐渐的许多事情皆得顺从我意,

我也就更加目中无人。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的学佛真的仅仅停留在“口头禅”阶段而已,甚至连什么叫“慈悲”


都不明白,更谈不上智慧。整天念四弘誓愿,整天唠叨佛学名词,整天批判别人的我执,整

天叫嚣同源种性,就是没有一时一刻能想到自己的“自净其意”。所以我想, 对一个学佛者

而言,恐怕将佛陀的教言融入自己的心相续,并力争做到言行合一,才是最难,但也是最紧

要的修行目标吧!

  就这么在工作、学习甚至佛堂的义务活动中,习惯性地强制别人配合我的思维、工作方

式,因而如果有人不满意或发出反对的声音,那这个人可就倒霉了。我将不顾一切地找他辩

论,让他知道我的词锋锐利,自此以后不再与我为难。想当初干下的这些不知羞耻之事,对

那时的我来说却如家常便饭一般。

  痛定思痛,我真是领教到了所知障与浓重的我执对我的恶劣影响。正因为将所有与自己

扯上关系的事件都以自我为中心考虑,那么我当然就会认为我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正确,

尤其是对年轻于我的朋友们,我更是倚老卖老、盛气凌人。像我这样的一个“傲慢狂”,经常

在许多重要的问题上独排众议,语气之强硬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但为了顾全大局,同事、朋

友、佛友们只有忍气吞声。直到在一次活动中,我无理干涉一位佛友的计划,令他面临混乱

的困境。面对此种情形,历来忍让的他再也容忍不下,就当众声泪俱下地诉说了我的不是。

如此激烈的举动,对我不啻当头棒喝。面对突如其来的反弹,我一时手足无措。尽管后来也

口头上向他表示了歉意,但说实话,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改过的念头。我甚至想,算我倒霉,

碰到了这么一个不济的工作伙伴,反正我没错,并不需要向任何人澄清,也没接受他人劝解

的必要。

  其实师父曾多次向我讲过“你对我错,你好我坏”的道理,但我历来都将之视为和稀泥

似的“中庸”之道,我根本就没意识到在六波罗蜜的“忍辱”道中,其中饱含有“无我”的

般若空性慧光,而假如没有了空去自我的智慧,则你所做的一切所谓佛事,从究竟状态而言,

还是逃脱不掉有相有为的框框。而“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当然也涵盖了这种造作。回

想那阵子,我还把这句话向别人说过无数遍,却从不曾领悟自己实乃一个最好的负面例子,

从不曾领悟这句话其实是针对自我意识膨胀的我,而非别人而言的。

  如今回想当初,如果我认真改过,认真把佛法落实在自己的行动中,又或者被师父训斥

一下,我那假道学的可憎面孔也许会早日卸下。一个学佛的同道遇到如此野蛮的我,恐怕真

的会因此而退失道心,因为他碰的是一个多么背离佛陀圣言的“修行者”啊!不知悔改的我

仍自高自大,这样发展的最终结果便是几乎所有的朋友都渐渐离我而去。

  我从此开始体味到了那种难言的孤独,但我却仍旧找不出个中原因。无明蒙蔽了我的双

眼,最后我变成了独行侠。

  最终仅剩下来的一位知心朋友再也无法容忍我对他人无理的态度,他不惜以友情做最后

的赌注,厉斥了我的人生准则与行持作风。他劝导我及时检讨,否则终将因内心的傲慢与言

语的鲁莽而失去所有的友谊。记得他在信中说道:一个人的言词恶劣,无法让人信服他的心

地。修行人在万般努力中,第一门功课就应学会广结善缘。如若与人尽结恶缘,这个修行人

还能成就什么事业呢?……

  往事真的是不堪回首,幸好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些都已成为历史了。当一个人,特别是

一个所谓的修行人,最后“修”到孤家寡人之时,除非愚痴顽固透顶之类的人物,我想无论

如何他都要考虑考虑自身存在的问题了。改掉自身的陋习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光是面对

自己就已让我痛苦不堪了,更不用说放下“我”的所有执着了。在与自己痛苦相较量的那些

时日里,我总算看清了一个浅显的事实:说和做对许多人而言都是分开的,但如果不能心行

如一、自他平等,那一个人的修行就绝无最终成功之理。慢慢地我发现,在我试着学会随缘、

学会态度谦和、学会语气温和之后,我与众人的磨擦自然减少,相互之间的亲切感自然增加。

到量后,当我相似地学会放下对自我的偏执后,我发现眼前、心中的世界真的明亮了许多。

当你能够观想,并近似地尝试、体验万物一体的伟大感觉时,丢掉的小我将化为真正的同体

大悲的情怀。

  全赖师长朋友们善意地利用佛理的契机,才将我理直气壮、目中无人的恶习纠正过来。

这么些年的走南闯北、从东到西的经历,让我的感触与体会日渐良多,特别是在来到英国之

后。在西方,我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士都在接触、钻研、实修佛法,看来佛陀的智慧之光正在

一点一点照亮西方的广阔天地。对于佛法的科学性、可行性、究竟性,我相信广大西方人士

信受奉行的经历,一定会成为它们最可靠的佐证,这一点只需留待时间去证明。在这种日益

高扬的全球学佛热的升温中,我更是希望自己曾经走过的这段弯路会给同行者及后来人提供

借鉴与帮助。我真诚希望每一个学佛人都能把佛法的无我观念深植自己的灵魂深处,在时时

拂拭蒙蔽在自性光芒之上的自私自利的行为障垢时,靠着精勤的自我观照、自我反省、自我

改进、自我圆满之努力,早日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崭新的真正的佛教徒。

  来日方长,要一步一步从自我做起;时不我待,应一点一滴以自律行进。真心希望,通

过每个学佛者的自强不息、自净己意,佛法的慧日能早一天高悬东西方的朗朗晴空之上。



  苏博士放下我执的经历对修行人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鉴作用,可惜的是,不知有多少

人能真正从中受到启迪,因为很多世人都在以充满自我偏见的文化媒体为吸收人生经验的对

境。大量的以分别寻伺所造的论点,鼓动人们贪、嗔、痴无明妄动的庸俗而浅薄的电视剧,

还有消费文化的迅猛流行与泛滥,都在把本来就很贫瘠的世人心识更引向浮躁、虚荣、贪执

的境地。在这种情况下,佛教的甚深“无我”正见又有多少人能深刻领会呢?

  但我始终认为,只要你认真研究了中观,你就一定能接受“无我”的观点并从中受益,

这也是东西方一些知识分子渐渐开始对中观生起定解的根本原因所在。因而我希望大家都能

学习学习龙猛菩萨的《中论》、月称论师的《入中论》、寂天菩萨的《入菩萨行论》中的“无

我”道理,历史上已有成千上万的修行者依之而走向了解脱。

  在一个五欲横流的世间,如果真要在生活中排除烦恼、取得与人共处、与环境共处的和

谐,我们必须而且只能接受佛法“无我”甘露的滋润。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20:00:07

我的心得与体会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民族在共依共存的关系中,共同推动着人类文化的演进。而在千姿百

态的多元文化中,藏族的死亡文化堪称是一种最有人性、最有智慧的文化。在佛法的甘露浇

灌下,藏族人赋予了死以再生的希望,他们将无尽的理想都融入了对死者的后世祝福上。在

藏族人的眼中,这生命之灯将会凭借一个人的前生今世的善业之力,还有佛菩萨的大慈大悲

的护佑,而得以更明亮地穿越死亡的黑洞。

  八世纪时,藏传佛教最伟大的创始人莲花生大士,就把一部超脱生死的宝典留给了整个

人类,那就是揭示死亡真相,并引领亡灵迈向光明彼岸的《西藏度亡经》。从那之后,已有无

数人依靠这部修行指南而了知了因果轮回的实相,并最终让自己与整个法界融为了一体。而

从二十世纪初,来自锡金的扎西达瓦桑珠活佛和W·Y·艾温斯·文茨,第一次把它译成英文

后,这本书就更是轰动了整个西方文化界及知识阶层。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普通西

方人也开始从这本书中获得指导。记得瑞士著名心理学家荣格就把该书描述的内容视为“全

人类意识的原型”;而在试验迷幻药期间的一九六○年,特莫斯·赖瑞及其它学者就把《西藏

度亡经》理解成为“转换意识境界之导向”。随着英文版的问世,德、法、捷克等语种的翻译

文本也相继出版发行,以至到现在,这本书已成了西方家喻户晓的一部藏传佛教的代表性著

作。

  同样,目前广为流传的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也是一部研究生死问题的力著。我

在法国期间曾遇到过索甲仁波切,当时他高兴地告诉我说,“今后我还要把生死的真相继续揭

示给人们,因为众生实在太可怜了,他们不知道生命的延续,故而才敢放开胆子造恶。我不

仅要向西方人介绍藏传佛教对生死的看法,还要向东方人广泛宣说。”

  而来自南京大学的博士生石成荟,则以她自己的作为一名科学研究人员所持有的公正态

度,再加上一些亲身经历的事实,确认了生命延续性的存在。如果有人觉得莲花生大士离我

们太遥远的话,那就让我们来听一听这位就在我们身边的石博士的学佛心得与体会吧。



  我从小就喜欢思考各种问题,在所有的问题当中,有一个问题是最经常萦绕于心头的,

那就是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父母骗我说,我是他们从路边捡来的。但我怎么也无法对这一答案感到满意,想想看,

天底下有多少父母,而路边又有多少弃婴呢?后来上学读书,学到生理卫生的相关章节时,

书上告诉我说,生命是由精子和卵子结合而成的。对于这个答案,我也不怎么满意,尽管说

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但冥冥中总感觉还应该另有答案才对。

  直到后来接触了佛法,佛法告诉我生命是由精子、卵子与神识三者结合而成的,并详细

解释了其中的因果原委,我才顿时感觉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确了我的究竟来处。从那时起,我

就开始认真研读佛学书籍。而随后发生的两件事更坚定了我信奉受持佛法的信心。

  第一件事是外婆的去世。外婆从小将我带大,与我的感情特别深。她年纪大了以后想落

叶归根,因此就回到了农村老家。听妈妈说,在她临终前的几日,她的行为变得极其古怪,

总是要家人将她放到地上睡,而且还不住地要家人向她身上撒水。家里人怕她受凉,就将她

抱上床。但隔不了多久,她就又要求下地。就这么折腾过来、折腾过去,一直到她去世为止。

外婆原本是一位特别能吃苦,又特别能忍耐的老人,那是什么原因让她难以忍受,以至如此

痛苦不堪呢?

  科学当然是无法解释的,而佛法则明确地告诉我,这是临命终时,人四大分散的痛苦表

现。

  第二件事是我舅舅的去世。舅舅去世后不久,家里人因为思念他,就到当地一位“师娘”

那里去“问仙”。据说,这位“师娘”神通极大,她可以与死去之人的神灵通话,并把“他们”

现在的信息告诉给死者的亲朋好友。这种事我们以前也曾听说过,但真实情况怎样,谁也说

不大清楚。妈妈在半信半疑中也和他们一起去了。结果与传说中的情况一模一样,这位“师

娘”不但知道了舅舅的一切,而且还特意和妈妈说了只有他们兄妹俩才知道的一些细节、隐

私。她还向妈妈转达了舅舅目前的迫切需要:他需要请出家师父们给他念经。

  当妈妈回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时,我不禁惊叹不已,这充分证明了“人死如灯灭”这

一观点的错误。舅舅的所作所为早已“记录在案”,这全息世界根本不可能漏掉任何一个人的

所有言行举止。我们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其实你的全部举动都已形成为种种能量,发散

在这个大千世界的每一个空间。我们可能不知道,因为我们看不见一切不直接呈现在我们视

域内的东西,但这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如我们一样“聋盲喑哑”。有些具有特殊功能的人(我

当然希望这些人千万别把这个也当成佛法,更不要用它去坑蒙拐骗。),借助他们与生俱来的

那种所谓的“鬼通”或者“依通”,往往可以看见我们以为已经随着当事人的死去也随即灰飞

烟灭的那些“业迹”,而这恰恰正是现代科学的盲点。由此,我对佛法所宣说的宇宙人生的真

相更是深信不疑。

  以上就是我学佛的契机,也可以说是学佛的因缘吧。入得佛门,在初步了解了它的义理

后,我越来越觉得佛法于人生的助益实在是太大了,特别是当你把它落实在你的日常生活中

以后,你真的会体会到佛法不离世间觉的味道。这也是它吸引我的另外一个原因——它可以

直接演变为改造物质世界,特别是改造自心的一种强有力的力量。

  就一般人士而言,事业成功是大多数人的人生理想,这一点当然无可非议。但学佛之后

的我却总感觉到,当人们都孜孜以求于所谓的功成名就之时,他们往往会有意无意地忽略掉

精神的健康与人格操守的保持。在一个唯实力论英雄的社会里,如果没有相匹配的崇高精神

力量的约束与规范,这种实力就往往会沦落为一种金钱的角逐与游戏。一个人,乃至一个社

会,当用以衡量价值的尺度仅仅只剩下人民币时,我不知道这样的个人或者社会是畸形的还

是得到了充分发展?而佛法恰恰可以在心灵方面予人以帮助与提高。它在鼓励我们大力发展

社会的物质进步的同时,又不忘培育每个人的善良人格,让我们学会宽容、适度、善待自他、

平等对人。在生活中,每当我有烦恼生起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对治措施便是“空掉”它;每

当与人即将陷入一场利害冲突时,我第一个迸出的念头就是“安忍”;遇到让人喜上眉梢之事,

我总是警告自己千万别执着成功的假象;碰到失意颓丧之时,我也能提醒自己坦然面对因果

法则所带来的所有顺逆之事……

  从我个人的经历来看,我越发觉得佛法的确可以让一个人在这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社会中,

保持住自己的身心平衡、理智与情感的平衡、责任与权利的平衡、付出与得到的平衡……简

单地说,佛法可以让一个人学会约束自己、尊重真理、敬畏因果;可以让一个社会充满和谐、

互让、友爱,还有宽容。

  另外作为一个女人,好像不能不关心自己的外表,不能不注重自己的“美”。怎么“美”?

一般的女人大多只知道通过美容、化妆等外在的手段去掩饰自己脸上的瑕疵。其实佛法早就

告诉了我们,相由心生,当你的心充满了爱意与喜悦时,当你的平和与自在流遍全身心时,

你的脸上怎么可能不会有所表现呢?一次次的美容手术,一次的拉皮换肤,都只能让你的自

信心越来越减退。如果要想永远向世人展示你的美丽与魅力的话,只有学佛,让自己的内心

充满慈悲与喜悦,才能让你拥有永不衰老的心,与永远带给别人喜悦的容颜和气质。

  在学佛的过程中,我还有一些心得体会,现在也一并说出来与大家一起交流和探讨。

  首先,我觉得学佛之人首重发心。“因地不正,果遭迂曲。”修行人的发心一定要纯正,

万万不可丧失菩提心,只将学佛当成神通边事或掩饰自己卑劣人格的借口。记得我周围有一

个学佛的人,他就特别喜欢搞神通,他学佛的目的就是想开“天眼”,知道别人都在想些什么、

干些什么。结果这样的发心让他没过多久就走火入魔了,还得了精神病。因此,学佛者都应

问问自己为什么要学佛?自己发的是个什么心?

  其次,学佛必须知见正。这就要求学佛之人要多闻思,多看佛学典籍,多参访真正的善

知识。末法时期,具有正知正见的善知识已是少之又少,如果因缘不具足而实在找不到的话,

那就不妨直接读诵佛经及论典原著,这也比乱依止一些来路不明的“上师”要保险得多。

  再次,学佛还要重视修证。也就是说,学佛之人在道理上明了之后,必须如理如法、脚

踏实地地进行实际修行。我觉得佛法的最大利益就在于它的实际运用上,在于它改造世道人

心的巨大实效上。一个人即就是把佛法说得头头是道,但如果自己不得真实受用,色身不能

转化,粗大烦恼都断除不了,连一刹那相似地安住于心的本性中也未能做到,那么到大限来

临之时,你还是你,佛法还是佛法,解脱又从何谈起呢?因此明智开慧以后,一定还要入世

修菩萨行,这两者缺一不可。

  最后,我还想再说一点我的体会,那就是身为一个现代学佛的知识青年,为方便接引众

生,我觉得还是应当把自己的世间专业学好,世间本职工作做好。这一方面是为了使众生生

起信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使那些只相信科学的人,在看到你能把科学和佛学善巧地结合起

来以后,也不再粗暴简单地排斥佛法,大家都可以在追求真理的大目标下,殊途同归地走到

一起来。

  我学佛的体会还有很多,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得太多反而会引起某些人的厌烦。

况且学佛这档子事本来就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而且深入佛法这座大宝山后,它

的富贵、雍容、璀璨、深邃又岂能用有限的言语完全描述出来。

  但是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佛法让我找到了让生命永不熄灭的支撑与力量。但愿

这慧焰之光能早日穿透生死的大浪,向你展示彼岸那自在而亲切的风光!



  石博士圆满讲述了她的学佛经历以及她的心得,还有对众人的希望。对我而言,我非常

希望能有更多像她一样的科技工作者,都能加入到对佛法的研究行列当中,特别是对生死的

本质都能有一个真正的了解与正确的认识。我想一个健康而健全的社会是绝对不会排斥这些

知识精英们这么做的。

  许多人不相信前后世、轮回、因果存在的道理,仅仅是因为他们肉眼看不到而已。他们

还认为我们佛教徒的观点只是唱给自己人听的“自欺欺人”之歌,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不知道持这种观点的人,在读了石博士的心得体会后又会作何感想?

  我倒是想对这些人说一句:你们反对我们佛教徒的科学依据又在哪里?如果想驳倒佛教

关于生死轮回的说法,恐怕几千年来还没有一个人能有这种智慧与能力!且不谈佛法对这个

问题的深刻阐释,单就世间显现而言,那么多有学问、有造诣、对社会有贡献之人都已承认

了前后世的存在,那么那些对自己的小家庭都无法做出贡献的人们,又有什么资格去妄说一

个他们根本就不理解的话题呢?

  况且从佛法的角度而言,对生死问题的宣说往往含有甚深密意,千万不要随便就乱诽谤,

否则,这样做的恶果也只好由他们自己去各个自负了。

  你可以不相信,但切不可胡言乱语。否则,铁面无私的因果法则总有一天会让你胆寒心

惊!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20:00:35

净化心灵的甘露


  人与人之间、团体与团体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论与冲突,其实均来源于内心的贪

执。

  早在六百多年前,大成就者、著名佛学家无垢光尊者就曾说过:“人对任何一件东西,贪

执愈强所导致的痛苦也就愈大。”我对这句话曾思考过很长时间,并最终从中得到极大的利益

和启发。

  世间的种种论争与纠纷往往需要通过法律来协调,但我认为最究竟的法律正是佛法。以

佛法的慈悲与宽容去熄灭贪嗔痴才是协调各种利益与关系的最好办法。我经常想,只有理解

了佛法的人才会最终理解,并做到法国著名文学家雨果的一句话:“世界上最宽阔的东西是海

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人的胸怀。”

  我曾结识过黑龙江大学法律系毕业的应建文先生,他曾在学院得过法,现就职于杭州一

家律师事务所。就他的学佛经历及用法律来解决世间争执的问题,我与他曾作过一次交流。



  与佛法结缘已有好长时间了。起初是不经意地跟着外婆到佛殿烧香磕头,那时只想到寺

院图个热闹、好玩而已,并不知道佛法的道理,不知道学佛应该行善、不要造恶等等。当时

的那种“信仰”至多只是一种盲目的、随意性的好奇罢了。

  稍大一点,便进学校读书,接受的是一套传统的唯物主义教育。在课堂上,佛教被宣传

为唯心的、消极的、宿命的,是被排斥在科学认知之外的。即就是历史教科书中提到佛教,

也仅是轻描淡写地写上几句诸如“对中外文化交流及我国宗教艺术的发展起到一定的作用。”

这些套话而已。与大多数汉地青少年一样,我当时追求的是一种“崇高理想”。也说不清这种

理想的内涵是什么,很朦胧,但我追求得却很狂热,因之对“落后”的佛教自然也就持一种

否定态度。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自己所经历的挫折也越来越多,因而开始感觉到理想与

现实往往联系不起来,内心的热情与社会的冷酷形成强烈的反差,于是苦闷也就随之而来。

  那时候,我常常在想,活着究竟是为什么?这个问题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来说,是

根本无法解决的。于是,我就开始博览群书,试图从古今中外那些成功与失败的人身上寻找

答案。在对他们的经历与结局做了对比后,我发现,凡是有作为的人基本上都有几个共同的

特点,那就是:信仰坚定,心理健康,与人为善,享受节制,生活有规律,遇事能顺其自然,

而且他们都很少出现个人主观武断的情况。而不成功的人一般都比较自私、喜欢斤斤计较,

懒惰、不思进取。他们即便是获得显赫的地位与财富,但在精神上,他们依然因空虚而无所

依靠,成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从中悟出了这样的道理:人的思想观念其实影响着人自身的生活与命运。正确的思想

使人轻松如意、命运畅达;错误的思想则使人烦恼不断、前途多蹇。

  人是生活在社会中的,而生活中又充满各种各样的恩怨与偏见,故而内心当然也就会受

外界的影响。况且这些恩怨与偏见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化解的,更何况我们凡夫还受内心的

执著与欲望的控制,只要这种执著与欲望存在,我们的心就不可能获得平静,也就不可能没

有烦恼。在这段时间里,我从哲学的角度看了一些佛教书籍,深有感触,开始觉得佛法讲得

很有道理。

  我一直在想,人怎样才能得到满足与愉悦呢?有人说“心想事成”。这个愿望当然不错,

鲁迅也曾说过:“为仁得仁有何怨。”但人却总是贪得无厌,得到了一样东西,也许稍稍满足

了一下,但这种满足感并不能维持多久,很快又想得到另外一样东西。得到了,倒也不错,

而关键是得不到时就会产生烦恼。反过来说,对世界上的许多东西,很多人都想占为己有,

但这又不可能,于是就发生了违法乱纪、瞒心昧己的事情。看样子,如果让欲望无限膨胀,

人恐怕是不能开心的。也有人说,依法制国,用法律来约束人的行为,使人们的一举一动都

符合国家意志的要求。这种思想有实现的可能性,但也存在着种种弊端。法律只能约束人的

行为,却不能控制人的内心,而人的行为却是由思想支配的。不从思想上下手,只控制行为,

是不能从根本上杜绝违法犯罪行为的。况且,法律并不能包括现实的全部,当人们只遵循强

制性的法律时,便往往会忽视内心对道德的渴求。所以,要从根本上解决思想困惑,仅有法

律是远远不够的。懂得以上的道理后,我的烦恼少了许多,生活也轻松了不少,工作也不觉

得那么紧张了,人际关系也有所改善。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雪域圣地喇荣。当看到许许多多纯朴、和善的僧人、居士,

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着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笑容时,我突然就有一种超离尘世的感觉,觉

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人间佛国。

  我无法透视他们的内心世界,但有一点我却能深刻感觉到,佛教确实能给人带来无穷的

精神力量,使人们勇敢而快乐地面对任何困难。

  佛教倡导的众生平等、诸恶莫作的慈悲道德情怀,正是对治现代社会人心紊乱的一剂良

药,对唯利是图、只知追求经济效益而严重破坏人心环境和自然环境的种种恶行,也有较好

的劝诫作用。佛教又强调与人为善,重视培养贤善人格、注重因果,这些都对加强社会治安

管理、减少刑事案件的发生、控制许多不稳定的社会因素,有一定的辅助作用。但佛教的作

用远不止这些,佛教的伟大还在于它能彻底解决人们的无明烦恼、帮助人们摆脱六道轮回的

痛苦,从而获得永远的大乐,这是任何其它宗教都无法与佛教相比的。所以我从内心觉得,

佛教才真正是净化人心的甘露。



  应律师说的话很有道理。在整个社会中,大至社会团体小至家庭都经常处在争执之中。

但如果人们都能真正领悟佛法、调伏自相续,把佛法作为社会乃至个人行为的准则,那么我

相信这个社会就会安宁许多,人们的生活也将会过得更安详、幸福、美满。

  因此,无论今生、来世,要想过宁静、安详的生活,需不需要佛法来作最根本的保障,

请有识者深思之。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20:01:10

红蓝白的变奏


  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是有学问的人;财富当中,我最心仪的是佛教的法本。智慧实实

在在乃天地之精华、人伦之经纬。自古以来,凡有高尚德行之人无不对之重视有加。也正因

为有如此偏好,我才得以有机缘经常与各类有学识之人交往。

  在我接触的知识分子当中,他们对智慧的体认标准各有不同,像圆真这样的知识分子便

情愿舍弃世间财富,舍弃世间辩聪之“智”,而接受佛法——这种他将之比拟为白色智慧的真

智慧。以自己的一生,自己的全部才智去希求佛法,在我看来,这才是真正智者的所作所为。

正如宋代大哲学家周敦颐所云:“君子以道充为贵,身安为富,故常泰无不足,而铢视轩冕,

尘视金玉。”既然君子以“道充”为贵,那么恐怕也只有小人才会以“钱包鼓鼓”为富了。

  毕业于华中理工大学,又在四川大学获得了硕士学位的圆真,在“红蓝白”的三色道路

中选择了白色这条光明大道,至于他的具体上路经过,还是听我来叙述他的原话吧。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总会对身处的这个世界产生一种认识,做出一种反应。而这种认

识和反应又跟自己的经历有着直接的关系。

  和大多数六十年代末出生的人一样,我三十多年的人生轨迹有近二十年是和校园联系起

来的。对我而言,世界的绝大部分是通过校园投射反映的。纯色是校园生活的基本色调(尤

其是九十年代以前),现在回想起来,我的校园生活有两个阶段、两种颜色,一个是红色阶段,

一个是蓝色阶段。我的小学和初中是在一片红色中度过的。课桌课本是各种红色运动遗留下

来的装饰;雷锋、刘胡兰、董存瑞再到后来的张海迪,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典型让我们去学习;

参加忆苦思甜大会;听先进人物报告……在我记忆的胶卷中,留下的都是这些关于红色的影

像,每当我试图去寻找有关课堂生活的细节时,结果却总觉得一片模糊。不过也正因为红色

的单纯,才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阳光灿烂。少年时代的我,应该说是一个积极向上、纯洁善良

的红孩子。

  七十年代末恢复高考时,中国的改革开放也几乎同步开始运作,这一切反映在校园生活

中就形成了前所未有的读书热。当时有一句话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于是上大

学便成了每个孩子心中最高的理想。像我这样喜欢思考的孩子自然不会在学习中败下阵来,

数理化就是我当时生活的全部,数理化就是科学,科学在我的思维中就像蔚蓝色的深深海洋

般,代表了现代文明的最高成就。顺理成章地我就上了重点高中并最终迈进了大学,而且特

骄傲地选择了理工科,因为那是科学的重镇!从此,我开始了一种纯蓝色的思维方式——命

题、推理、判断、论证、结论。如此做学问,以至看世界也带上了这种思维的烙印。我甚至

骄傲地认为自己已掌握了认知世界最好最科学的方法,并且固执己见。那个时候佛教离我还

很遥远,我甚至认为它是老太婆的迷信,是失意者的避难所,佛教与我这个现代知识青年是

不搭界的。

  毕业后我意气风发地参加了工作,带着红色的热情与蓝色的理想。那时我在一家大设计

院工作,整天和图纸打交道,也通过图纸,我才与社会有了真正的接触。这时,我渐渐地发

现自己的红色与蓝色在这个驳杂的世界里怎么是那样的脆弱不堪?靠纯色建立起来的理想和

价值观第一次受到了冲击和挑战。当时的我不能认同金钱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标准,也不赞

成对物质文明的单纯追求,但却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思想平台来支撑我的理念。因为单靠红

色的理论去说明问题已经显得有些无能为力了,有时我甚至还会遭到别人的嘲讽。我这时才

不得不开始反省问题的症结所在,也许是我的知识结构出了毛病,理工科带给我的理性思维

是否过于单调了,它已经无法适应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于是我决定重返校园,开始了自己

的研究生课程。这次我选择的是文科,一个可以和社会广泛接触的专业——新闻传播,以弥

补自己人文方面的欠缺。

  记得那时开了一门课《美学研究》,它不是局限在对各种艺术形式分门别类的研究中,而

是涉及到了人的生存、人的感觉以及人的情感,简单地说就是对人本身的研究。各种哲学流

派和宗教问题被老师在课堂上精彩地演绎着,佛教也第一次如此正面地进入了我的思想领域。

我开始意识到,人们常常忽略了对灵性维度的思考判断,只局限于眼前这个世界,“眼见为实”

是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判断标准。然而茫茫的宇宙、无始终的时空,人的眼界又能有多大、

多远呢?面对世界,人首先应该反思的是自己认知能力的大小,而不是轻易地就做出评判,

在自己有限的见识下做出一些看似合理、正确、客观的结论。在我们习惯的理性与感性的平

面上,宗教建立起了灵性的第三维度,单向的思维自此开始被打破了。这时想到自己以前以

现代知识青年自居而轻视佛教的言行,着实让人感到幼稚可笑。

  也就是在这个时期,生性喜欢自由的我开始有机会游历山水,并且发狂般地喜欢上了旅

游摄影,也因此而结识了许多同好。在去了那么多地方之后,我发现藏区成了我的最爱。藏

族人都信奉佛教,走进藏区,人们处处都能感受到佛风振荡,处处都能看到经幡、经筒、玛

尼堆,还有雪山青草喇嘛庙。雪域高原除了带给我审美的惊叹,更给了我一种心灵的震撼。

那些生活在平均海拔三千米以上高原的人们,面对如此恶劣的生存条件所表现出的从容自在

和乐观真实,是那些在繁华都市里驾靓车、住豪宅的人们所不具备的,看来幸福的依据并不

在拥有财富的多寡。

  有一张脸我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现在闭上眼睛,那黑黑的眼眸、白白的牙齿就清晰地

浮现出来。九八年国庆,我和几个朋友出门旅游,经过火车汽车的轮番颠簸之后,我们来到

了地处甘南藏区的夏河。那是我第一次端相机摄影(以前都是持傻瓜相机到此一游),面对草

原、寺庙和藏胞,我那种兴奋是可想而知的。有天上午在拉不楞寺大经堂的广场上,正当我

端起相机对准经幡起劲地拍照时,突然镜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向我挥手。“难道不准

拍?管他呢!”我装作没看见,照旧飞快地按动着快门。可那个身影还在向我招手,我只好收

起相机向他走去。一张少年清纯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黑黑的眼睛、白白的牙齿,一种久违

的纯真笑容挂在嘴角,并不强壮的身躯裹在红色的僧袍里,显得和谐而庄重。仿佛穿过时空

隧道一般,我和他没有太多的迟疑就抓住了对方的手,像久别重逢的亲人,尽管我们素昧平

生,语言不通,可亲切自然好像是由来已久。他用生硬的英语不断地说着“I like you”,这

让我分明感觉到他就是我弟弟。在我们不得不分手的时候,我看见他眼里闪动着光亮。这真

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我无法对此做出解释。“你们大概是前世的兄弟吧”,朋友的一句话

让我茅塞顿开,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前世今生”的存在。至今,每当我看见那些

红色的僧袍时便会自然地产生出亲切感。

  那次同行的朋友中有一个是学佛的,她一路上也给我们讲些佛教知识。我们每到一处寺

庙,她都必定会供养并顶礼长拜,而她转经的神情也绝不亚于那些藏族同胞。以前只知道她

在学佛,但没想到她是如此的虔诚。当时她正在电台主持着一档很受欢迎的谈话节目,我想

节目的成功一定或多或少跟佛教有某种渊源。

  从夏河返回兰州的途中,我们乘坐的车子出了车祸。当时已是晚上八点半左右,远处星

星点点的灯火表明兰州城就快到了。经过大半天山路的紧张驾驶,司机的神经开始放松,而

满车的乘客在长途颠簸之后也都开始打盹儿,客车在盘山路上向下快速地行驶着。突然一声

巨响,时空瞬间停顿下来。等时针再开始滴答转动时,整个车厢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车

内一片狼藉,哭声、喊声、呼救声响成一团。若不是依维柯车的鼻子,司机的小命就保不住

了(车鼻子完全被压缩掉了)。而乘客中,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腿脚骨折,更有的昏迷不醒。

在碰撞的瞬间,我的下巴也和前面的椅背亲密地接触了一下。当时我不知道伤情如何,只是

拼命地捂着下巴并感到头晕目眩。很快我就双眼发黑,人也只想往下沉,而且感到恶心。有

那么一段时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迷糊中有一股热流从我的头顶悄悄地灌入,渐渐地渗透

到我的全身,我感到了温暖,人也开始清醒。这时,我看见我的朋友正手拿一串念珠放在我

的头顶,口中还念念有词。整车人中,就我们四个伤最轻,可以说只是有些轻微的擦挂。收

拾好行李后,我们很快就离开了事故现场,因为后面还有行程——塔尔寺、青海湖还在等着

我们。

  车祸带给我的除了惊险就是对因果的深切认识:世间万物皆因缘合和而成,事物的产生、

事情的发展都有因果的关系,而这种因缘是潜在于事物背后,并不全是通常逻辑判断的因果。

因果与你学佛与否并没有必然联系,它对任何人都会起作用。车子发生车祸也是一种因果,

全车人不同的遭遇又是各自的因果,后来我知道这跟人的宿世业力也有关系。

  回成都后,我们那帮朋友经常在一起交流各自的旅行见闻。一次,有一个朋友从色达回

来,他拍的照片、讲的见闻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引起了持续时间很长的轰动。我第一次听说了

色达,知道了那里有一个很大的佛学院。青草起伏的山峦间,红色的小木屋呈莲花状地放射

开去,这是朋友的照片上的景象,他还告诉我那些小木屋都是出家人修行的房子。我在惊叹

美景的同时也想着木屋里面的故事,我想有一天我一定会去那里。从此色达就成了我们大家

心中的情结。

  还有一个朋友的变化并不是美景就能够说明了的。她平素嘻嘻哈哈、疯疯癫癫,爱扎堆、

好热闹,整天在娱乐场所泡来荡去,穿着光鲜。她也爱摄影,不过却是被拍摄——她是一个

模特儿发烧友。她也跟着去了色达,那时的我在心里并没有把她当作朋友。从色达回来后,

她居然也开始学佛了,不过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又有什么时髦不可以赶呢?起初大家都没把她

当回事儿,想着这还不是三两天的事情。结果天寒地冻的春节到来时,她居然要一个人去海

拔四千米的色达,她说她想去佛学院看看上师。看她毅然决然的样子恐怕是拦不下来了,我

便陪她去军用商店买了手套、棉裤和大头鞋,剩下的就只有在内心祝她一路平安了。假期过

后,她从色达回来,人微微胖了一点,脸上还带着高原的明显印记,精神面貌却出奇的好!

这些都还只是外表的变化,真正的改变在她身上同时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她开始很少出

门了,业余时间的大部分都用在修行上了。她的气质更是有了质的改变,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她身上已有了智慧的影子。前年她又一个人背着一个大包,用一个月时间、花了一千块钱从

川藏线入藏,又从青藏线回川,程程搭邮车,遍访雪域高原的寺院。这一壮举在朋友中经常

被引为佳话,她自己也把这段经历整理成文字在《女友》上发表。一个从前你不重视的女孩,

现在你不得不重新认识她。如今我们成了可以交心的朋友,常常交流一些佛教方面的问题,

她总是带给我很多启发。

  不光是施行,有关西藏的书我也会很留意。一次朋友给我推荐了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

死书》,这真是一本好书!它用藏传佛教的知识讲述生死与临终关怀,深入浅出的行文很符合

现代人的阅读习惯,不愧为西藏的《神曲》。还有一本书就是后来成为我上师的丹增嘉措活佛

写的《如何面对痛苦》。初读时,它还没有成书,只是打印的样稿。当时我和朋友约定在一个

小饭馆见面,简单地寒暄之后,她便拿出了活佛的书稿。只看了开头我就被吸引住了,当即

向她索要书稿,她答应给我看半天时间。在我们热烈的交谈过程中,临桌的三个人投来善意

的微笑,也许是我们谈话内容中提到的人名引起了他们的兴趣。等我们吃完饭买单时,那三

个人已经帮我们付了钱。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它带给我的却是心情的长久愉悦。那天下午,

我真的很幸福,在活佛平实的娓娓叙述当中,我逐渐进入了佛教的领域。烦恼的根源、痛苦

的大小和种类,以及如何利用和面对痛苦,活佛的书给了我全新的感受,让我的心情顿时舒

畅起来!当时我非常渴望见到活佛本人,当面聆听他的教诲,我相信我会有这样的机会!这

个时候我已决定要走进佛门,就像我的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环上,只需轻轻的一点外力,门

就会被打开。

  机缘很快就降临了。有个周末朋友问我去不去放生,我当时没太肯定,因为通常周末我

都会睡懒觉,生物钟已经养成的习惯,早上六点半我可能起不了床,因而我告诉朋友别等我。

没想到第二天六点半时,我居然准点就醒了!马上出门打车赶到约定地点,那是我第一次参

加放生。起初以为只是放几条鱼、几只虾,没想到居然有四大卡车的泥鳅、黄鳝,还租了两

艘船。参加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家一起动手不分彼此,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公益活动。

把车上的泥鳅搬到船上后,便开始念诵起放生仪轨,在大家的诵经声中鱼儿欢快地游荡,它

们也许知道等待它们的将是一种新生。我们的船向湖心驶去,在渔夫不能出没的地方让这些

鱼儿回归自然。所有的众生都是平等的,他们都在六道轮回中转化着自己的生命形式,你没

有权利去剥夺另一个生命的生存权利。蚊虫也好,人也好,从本质上讲都是相同的,并没有

高低贵贱之分,如果有也只是一种外在形式上的区别,是个人业力显现的不同方式而已!那

天参加放生的有索达吉堪布,他是一个学问高深的出家人,在信众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从那

些师兄对他的顶礼膜拜中便可以感觉到他的不凡。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在我忙碌

后抬头的一瞬间,我碰到了一位僧人慈祥的目光,他用手擦干净船舷上的水示意我坐在他身

旁,这平凡的举动却给了我极大的温暖。坐在堪布身边,我就像是沐浴在一个温暖的磁场当

中,尽管没有言语,但我的嘴角却始终挂着微笑。回到堪布住处,通过朋友我向堪布提出了

皈依的请求,从此我就成了一名正式的三宝弟子,法名圆真。

  逐渐地我开始接触到一些入门的佛教书籍,也终于来到了我梦寐以求的色达喇荣佛学院,

还接触到了更多的上师:三界导师法王如意宝的慈善,慈诚罗珠堪布的宽厚,益西彭措堪布

的睿智……当然,还有我一直想见的丹增嘉措活佛。虽然他们各有各的特点,但都带给我相

同的感觉——一种普度众生的慈悲。我在世间也接触过许多学问、人品具佳的人,有艺术家、

科学家、哲学家,他们在各自的行业演绎着成功,创造着财富,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

么一点凡夫俗子气,一些他们自身无法超越的东西。而在我的上师们身上却看不到这些,可

以说我完全被他们的人格魅力折服了,而且这种魅力的余波已经辐射到了我周围的朋友们身

上。我有几个朋友在见到法王后都对佛教产生了或多或少的兴趣,有的还因此生起了非常强

烈的信心,成为了虔诚的佛教徒。

  佛教是利他的,它绝不是单纯的自我解脱,你应该用自己的所能去影响、感染和帮助别

人,这就需要你有一个如法的言行和形象,而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一个正确的思想平台上。

正像上师要求我们的那样,学佛最关键的是建立正知正见,有了这个作先导,才能从本心产

生出强烈的对佛教的信心,做什么也才会由衷而为。在认识还没有跟上以前,就急着去做一

些操行,那只会是一知半解,收效肯定甚微,甚至还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态和信心。

  经历了红色与蓝色的变奏,现在我终于从杂色中步入了白色。白色既是所有颜的总和,

又是所有颜色的超越,它显得那么纯洁,但又绝不单调,它的多元实在是需要你去慢慢品味。

像我这样的青年人应该是非常幸福的,我有健康的心智,良好的体貌,自己喜欢的工作,而

且最重要的是我接触到了佛教。可以说我已具足了十八般暇满人身,我当然没有理由再去怀

疑我的未来,虽然我才刚刚起步。也许,还有许多世间的事需要我去处理,但我相信我终究

会走上香巴拉净土!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愉快地畅游在白色的世界里。



  圆真从笃信唯物论到信仰佛教,从生长在红旗下的戴红领巾的好少年,演变为佛经中所

说的“白衣居士”,这一切对他来说真可谓是经历了人生的最大转折。印度伟大的佛教智者马

鸣论师等圣者,也都是通过其它学说的观点而趋入佛门的,但他们后来都对佛教做出了伟大

贡献。佛陀圆寂后最杰出的佛教修行人——龙猛大士曾揭示过:“具有智慧者的誓言如刻在石

头上的文字,永远也不会被洗掉。”我相信圆真选择“白色”道路,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

果,绝非一时冲动地盲目随众。这样的话,如果他能在坚定不移地对佛法产生正信的前提下,

不断精研佛理、猛厉行持十种白法,那他心目中理想的“白色”净土——香巴拉,最终就一

定会在他面前显现。

法界金刚 发表于 2009-2-20 20:01:33

  学佛心路


  毕业于武汉大学化学系的圆持,个子不高,在他那看似单纯的脸上仍透着一股学生气,

而明净光洁的脸颊更让人寻觅不到岁月的印痕。

  提起出家学佛,一般人心里马上就会想到,那是人生失意者无奈的归宿。这里,让我们

来看一看圆持的学佛心路,看看他是如何从一个清纯学子变成了一个身披袈裟的沙门。从中,

读者朋友们自己感受一下,这中间到底有没有失意的感觉。



  我的家乡位于皖南农村,那儿山清水秀,物产丰富。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我在山间草地

上尽情地欢唱、嬉戏。在纯朴的童心里,世间的大道理对我显得既遥远又陌生,但有一件事,

却勾起了我心中的涟漪。记得七岁时,有次我到邻家玩耍,可突然间我的肚子就痛了起来,

母亲知道后立即用一种特殊的念咒方法止住了我的疼痛。对此神奇的疗法,母亲说是因鬼神

捉弄我,而她已用咒术将其驱除了。母亲的话令我半信半疑。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相

信,冥冥中一定有什么神秘东西在主宰我的命运吧!

  此后不久,我开始上小学。学习根本难不住聪明伶俐的我,但美中不足的是,突如其来

的疾病常常降临在我身上,这令我时常对未来感到恐惧。看看身边生龙活虎的小伙伴们,再

对照病恹恹的自己,一个疑问就时常会从心里冒出:为什么他们身体好,而我却老生病呢?

  一晃就进入初中了,那时,气功、特异功能正热遍华夏,我对此也很感兴趣。当我得到

一本《气功疗法选集》时,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即我就开始理论联系实际,也按书上的

方法,有板有眼地练了起来。学打坐,练站桩,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常常令周围的人窃笑

不已。可我似乎已入忘我之境,每天痴迷迷地练功成了我生活的主要内容。虽然当时练得很

认真,也很投入,但除了一练站桩身上就发热、一打坐就想睡觉外,其它也没什么更多的感

受。不过,对气功、特异功能的信心并没有由此而减弱,因我总觉得在现实生活之外,一定

还有一个更迷人的境界存在,我渴望能尽早达到那个境界。如果说少年都爱做梦的话,那对

这种飘忽不定、难以琢磨的神秘境界的向往就是我的全部梦想。

  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后,练功虽荒疏了许多,但少年之梦依然难以让我忘怀。每当应付

完枯燥、繁重的学习任务之后,校图书馆丰富的道家典籍便成了我最喜欢吃的一道休闲菜。

当时,虽不知《道经》所云为何物,但其中那高深的境界却令我没来由就羡慕不已。于是一

有时间,我就琢磨如何配料、如何炼丹、如何把握火候……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我的

化学学得特别好。高中毕业后,我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武汉大学的化学系。

  武大校园的风景很美,学习紧张而有序。课余,我还是喜欢泡在图书馆里广览群书。一

天,无意中翻阅到一则文摘,那里面说道:现代生理学家发现,人体每秒钟发生数千万次的

化学反应,而这么一个庞大系统的运行不可能由人现有的身心能力来加以控制。为此,他们

设想有一个相当于道家“元神”的东西,是它在控制着这一切……看了这则科学报导,我的

心不禁怦怦地跳动了起来。是啊,如此伟大而奇妙的生命现象到底是谁在支配着呢?在现代

的各种分类学科中,有没有哪门学科揭示了生命的奥秘呢?不久我又看到一则报导:现代物

理学家因为物理学前沿研究无法进展下去,便将研究方向转向了中国道教的《老子》和佛教

的《大方广佛华严经》这些经典,以求从二教中获得理论支持。这则报导又令我惊讶不已。

我想:当科学研究发展到高级阶段时,科学居然能和古老的教典理论相接壤,那么,是否真

正洞达宇宙人生万象奥秘的人应该是古人呢?这二则报导又勾起了我的“少年之梦”,当时的

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必须把已放下多时的对佛道二家的研究重新拾起来,我要遵循古人的

观察与研究方法去探索人生的奥义。

  在校宗教文艺阅览室里,佛道两家的书籍很多,我在那儿流连忘返,久久不愿离开。但

苦于没有师父指点,对道家那艰涩难懂的修炼方法我实在没法得其门而入。于是,我便把注

意力转向了佛法。渐渐地,佛法那博大精深的理论深深地吸引了我,佛陀的开示澄清了我心

中的许多疑惑。直到那时,我才觉得,佛法才是我真正需要寻找的真理。从那以后,我便时

常研究佛学。当第一次听到佛法中所说的“无我”和“空性”时,我真好似当头挨了一棒,

心中既恐惧又好奇:为什么佛不说有一个实实在在的本体,我们通过修行回归那个本体,这

不是很简单且易于接受吗?现实生活中,无论是外境还是内心,我们都能看得见,摸得着、

感受得到,这不是实实在在的有吗?可为什么佛陀却说这一切都是假立显现的、不实有的、

本性为空的呢?这个疑惑困扰了我很长时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学习了因明及中

观论典后,我才从偏狭的思维定势中走了出来。原来,凡夫之所以成为凡夫的根本原因,就

因为执著万法为实有。实有执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常常受它的欺骗,为它感受痛苦而不

自知,还要拼命地去执著。实际上,当我们用理智的方法去观察所执的人或物时,我们就会

发现,任何事物都没有一个实有体性的存在。比如当用佛法中的“析空观”去观察分析任何

一个物体时,我们都会发现,分析到最后,永远是连一极微尘都不存在,都了不可得。这和

物理学上的分析方法(分子→原子→电子、质子→夸克→?)十分相似,只不过物理学尚未

达到空的层次,还在执着于一个有形有相的物质的最小微粒。当我们真正了达了诸法本性为

空后,这并不会使我们感到恐惧与无着落。相反,正因为万法是空性的,所以当因缘积聚时,

万法就会炳然显现、物物分明,就连森罗万象的自然界也是业力习气成熟后的假立显现而已。

如是的显空不二的理论可说是对宇宙人生实相最完美恰当的揭示。明白此理后,我就像发现

了天大的秘密一样,内心中既欢喜又感动;回想起往昔的迷乱与盲目追求,又令我不胜嗟叹。

当昔日的诸多迷惑如热水熔冰般消失时,顿时一种对佛陀的由衷敬意就从心中生起。这时我

才明白,千百年来那么多的贤人哲士皈命佛陀的含义所在!这时我才明白,那么多的禅和子

们行脚天涯去追寻的“宝物”到底为何!这时我也才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皈依三宝!

  我学佛的事被同学们知道后,他们纷纷讥笑我说:“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有前后世的因果关

系呢?”对此我想说:如果认为没有前世,那不成无因论了吗?若是无因,则做任何事都不

需要努力,结果会自然获得,甚至天空中也会掉下肉包子来。世间种种不平现象、贫富差别

也就不会存在了……如是的无因断灭邪见有许多与世间现量所见相违的诸多过失。王充在《论

衡》中说:大家都是树上的花,被风偶尔吹到各处而形成了各自的命运。对此笼统颟顸的说

法,我绝不会苟同。因为我所学的学科其实也是探索前因后果及其规律的,化学也并不承认

无因之果。现代科学家们也注意到了因果之间的微妙关系:如果此处的蝴蝶扇动几下翅膀,

就可以改变大西洋彼岸某地几天后的天气。只是科学家目前尚未有能力去探索前后世之间的

因果底蕴罢了。

  大学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同学们也都朝各个方向努力以寻求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而

我却将很多的时间都用在了研习佛法上,对此我当然是自得其乐,但同学们却很不理解。他

们说:赵兄,别在那儿费那闲功夫了,咱们以后到社会上去干一番事业,那才叫值得呢!但

大家的劝告、社会的流行观念并未减灭我的向佛之心,反而使我更加明确地认识到:人生一

世,若不明白生从何来,死向何去之生命实义,仅将有限的生命花在对财色名食睡的追逐上

而虚度时光,这将是多么可悲的生活方式。世俗之人不论把生活描述得多么美好与崇高,但

其本质除了“食色性也”之外还能有什么更深刻的内涵呢?我岂能受凡俗的困惑而在无意义

的生存中浪费自己的生命?不能!我应依循觉悟者佛陀的教诲去开显自己本有的佛性智慧,

同时我还应使天下一切众生都能了悟自心而获得究竟圆满的无上大乐。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在武汉一家研究所的杂志社工作。生活的琐碎和生命内容的浅薄,

令我深感失望。与此同时,深入了解佛法的愿望也一天比一天强烈。直到有一天,当我听说

色达喇荣佛学院正在弘传清净的如来教法时,我便悄悄地背上了行囊,直奔那心中的圣地—

—喇荣,开始了我生命的第二起点。

  在佛学院,上师们崇高的德行、丰富的学识,以及一举一动中所流露出来的洒脱自在,

都实在令我叹服。不久,踏着先觉者的足迹,我也披上了神圣的袈裟,成为一名真正的佛子。

现在,我过着平静而喜悦的生活,物质虽不富足,但绝不感到卑贱与贫穷。在上师的指导下,

我每天都在勤奋而自在地吸吮着佛法甘露。现在,我深深地体会到,畅游在佛法智海中的那

份惬意与舒适,确实是人生之大乐。

  多么希望能与有心探寻人生真义的朋友们,都踏上学佛正路啊!



  圆持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回过头,让我们再来看一下他的“学佛心路”:小时候的一

件事勾起了他对未知世界的向往;中学时的练功炼丹是他的“少年之梦”;大学时的佛法感悟

奠定了他以后的人生航向。从这三个过程看来,似乎在他的天性中,本来就有着一种求道的

秉赋——在佛法里,我们把这叫作“善根”。我们且不管他的这个善根是从何而来,只就他今

生的善根显发过程来看,他的每一步都是没有造作的,都是自然的,尤其对佛法的信解更是

经过了理智的抉择之后才引发的。跟那些只知烧香磕头的盲目拜佛者相比,他的学佛方式又

有什么不同呢?圆持进入佛门,并不是因为在社会上的失意,或贪恋人间的福报,而是由于

他的宿世善业的成熟,他的觉慧力促使他认定了学佛修行这条路。从他身上,我们看到了一

位真正佛子行持的侧影。

  但愿所有具有智慧之人都能觉悟人生,从而走出人生的桎梏,获得永久的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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