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度母 发表于 2009-3-1 19:41:31

大陆佛教有如此气象,莫要忘了这个平凡的行者

作者:石忠耀、宋玲玲 文章来源:香港佛教

这个冬天南方很冷,阴霾密布,薄雾笼罩,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

   在南粤这个数十年难遇的寒冷冬天里,何泽霖大德悄无声息地走了。他走得很突然,也很坦然。带着对西方极乐世界的无限向往,带着众多善信男女的尊崇与感激,带着亲朋好友的谆谆嘱托,在绵绵不绝的佛号声中安祥地走了。

     因为就在一个月以前,得知他生病的消息,我急忙赶到香港去看望他,没想到他并不在医院里,由于担心我找不到去他家的路(事无巨细,他总是为别人想得很周合)他还亲自跑到元朗来接我,并精神抖擞地领我到他前年刚刚搬去、位于新界名为「六合园」的山村老宅里,参观他和夫人几个月来在屋前屋后种的那些蔬菜瓜果。一路谈笑风生,精神锣铄,我关心他的身体健康,他祇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没有事的」,反过来十分关心地询问我所拍摄的电视连续剧《百年虚云》的进展情况。我们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他的言谈举止全然没有一丝病态。我离开时他仍像以往一样,忘不了送我一本经书。一位慈祥健康,乐观豁达的老人,相隔不过一月有余,怎么会说离开就离开了呢?

   说人生苦短也好,说生命无常也罢,总之何泽霖大德真真切切地在这个冬天离开了那些深爱他的人们,一路佛歌,乘鹤西去。想起那一次在六合园,我曾经问他:「您住到这深山老宅里来,樟木头那边印赠经书怎么办?」他说:「我该退休了!护持佛法自有后来人。」这也许就是老人对我们最后的告别。

   泽公是二○○四年一月十六日上午七点十五分往生的,他离去的过程平静而又富于传奇。他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自己预知的时间里离开人间的。

   一月十日,凌晨三点,卧病在床的泽公突然警醒,急忙唤夫人和晚年一直照顾老人的义女春艳到床前吩咐道:「我的神识刚才出去了,我见到了阿弥陀佛。」春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恭喜爸爸!」泽公继续说道:「请打电话通知觉仁师、亲证师、法光师,到时候为我做三时系念,念佛一周」。说完他又吩咐拿来纸和笔,亲笔写下:「从今起,早7:30到7:30分为我助念,限20人,每天准备食物,此会通知,不是我的意思。」(乃另有声音告知)。

   家里人开始不明白他为甚么要求准备二十人的饭食,由于泽公晚年居住的六合园地处偏僻,远离市区,购物及餐饮均不方便。奇妙的是,那天清晨,闻知泽公卧病在床的香港、新加坡信众相约到六合园看望泽公并为其助念,他们恰好在七点半以前陆续到达,恰好来了二十人!

   众人惊讶泽公预知时至,更加敬佩大德的修为及证悟,不敢懈怠,连忙轮流助念,昼夜不停的佛号声在六合园的上空整整弥漫了一周。自泽公留下遗书恰好一周以后。一月十六日上午七时十五分,享年七十九岁的泽公在他六合园的家中安详离去,从此了生脱死,往生莲池。

  众多寺院举行追荐法会。香港佛教联合会会长觉光长老、副会长永惺长老率香港佛教联合会同仁,中国佛协咨议委员会副主席佛源长老率云门寺四众弟子,香港觉仁长老,愿炯法师及众多僧俗大众送来了挽联、花圈。人们以各自特有的方式,对这位终其一生,播种佛法慧命的大德表示了由衷的赞叹和怀念。

   在最后几天恭送泽公远去的日子里,在一次又一次为泽公举行的蒙山施食,三时系念等法会中。我们亲眼目睹了众多海内外高僧大德,成百上千的善信男女对泽公的深情厚谊。震撼之余、我又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我们的记忆中,泽公像一位慈父:永远和言悦色,永远平等待人。他那种爱到深处才自然流露出来的眼神、对于任何一位认识他或是不认识他的人都具有巨大的感染力。因此,我们总能见到不少人亲近他,感激他。我们还知道他从来不知疲倦,从来粗茶淡饭,从来祇为别人着想。但除此之外、他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这样一位平凡普通的老人,何以让如此众多的僧俗大众敬仰侧目?

   我们带者这种疑惑深入探究。对泽公了解愈多,我们便愈发汗颜!祇有这时候我们才开始体会「平常心是道」的含义;才能理解何以在挽联中如此评价泽公:毕世护法无双士、生往莲池又一尊。

   泽公是我们认识的最为平凡,最为默默无闻但又无比崇高的一位老人;是我们知道的最为虔诚、最无私心、而又最不普通的一位佛教善知识!

   泽公一九二五年五月八日出生于澳门,母亲旱逝,他由奶奶一手抚养,由于自幼在教会学校读书的缘故,泽公早年曾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徙。一九五二年他移居香港,为了维持生计,他舍弃了教师这一职业,和妻子林茜英一起,打小工,织毛衣,含辛茹苦,日积月累,渐渐发展到自己开办了工厂。年轻时的艰难磨砺,造就了他惜福、乐善好施的本性。

   由于经常去大屿山看望已削发为尼的姑姑的缘故,泽公自一九五四年阅始接触佛教,从此便难以割舍,他不仅很快皈依佛门,而且发愿将此身心奉献给佛陀。

   一九七九年,泽公利用他们夫妇胼手胝足,历经十几年奋斗,省吃俭用才得以购置位于北角大厦的第一套房子,自行创办了香港佛教图书馆,免费向佛教徒借阅、赠送图书。后来他又将图书馆连同这套物业一并赠送给佛教界,成为佛教的公共财产。二十多年过去了,图书馆运转依旧,至今仍是香港信众修学佛法的重要活动场所。

   八十年代初,一次偶然的机会,泽公到湛江旅游,见到一位年迈的出家人在水塘边挑水,泽公上前顶礼法师,并问有甚么可以帮到他的。出家人甚么话也不敢说,挑着水径直往茅棚走。第一次接触大陆出家人的泽公,不明个中缘由,跟随出家人来到茅棚里,发现这间茅棚破烂不堪,空徙四壁,甚至连一尊佛像都没有。泽公将随身带来的几本经书送给出家人,出家人如获至宝,老泪纵横!原来经过文革之后,大陆佛教破坏殆尽,佛像经书荡然无存。如今虽然拨乱反正,恢复落实宗教自由政策,但佛经典籍的乏馈一时难以解决。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泽公将位于东莞樟木头的工厂的事务全部交给夫人管理,投人全部身心在樟木头设立办事处,向大陆各寺院印赠经书。

   他这一做就是近三十年。

   他每天往返于香港和东莞樟木头,用其瘦弱的身体,背负沉重的经书!从香港佛教图书馆搬上广九列车、在深圳罗湖下车后跟随拥挤不堪的人群过关,出关后又转火车到樟木头,再坐汽车到办事处……每一个来回都异常艰难,但泽公几十年如一日、像蚂蚁搬家一样,不知疲倦地来回奔走。等书运抵樟木头后,他又和工作人员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一本本书包装好,附上他亲笔写的信函分发到全国各地急需的寺院,随着时间的推移,来信求书求物的人越来越多,小到一本《禅门日诵》大到洋洋数百本一套的《大藏经》。泽公背负的担子越来越重,但他坚持每信必复,有求必应、在工作人员的印象中他从未拒绝过任何人的请求。就这样背书、印书、送书,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

   没有人做过统计,这二十几年来,泽公到底赠送过多少本佛经典籍!人们祇知道,有一年,他仅念佛机就赠送了一百多万只!也没有人计算泽公印赠经书到底花费了多少资金,身边的工作人员祇知道每天仅邮寄费就要花掉两、三百元。每天两、三百元乘以二十年、已经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更何况印刷、运输这些更为不菲的开销!

   改革开放,恢复落实宗教自由政策二十多年以后的今天,对于许多金碧辉煌的大陆寺院而言,装祯精美的各类佛经典籍俯拾即是,已不足为奇,但时光倒退到二十年以前,泽公送出的每一本书就如雪中送炭一样珍贵。许多人因泽公的一本书而生起正念;许多寺院因泽公的一套书而恢复寺院秩序!从刚刚出家的小沙弥到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从初入佛门的居士到享誉海内外的赵朴初大德,成千上万的人从泽公赠送的经书中获益。

   稍有年岁的出家人大多知道何泽霖这个名字,但多半祇闻其名,未见其人。

   泽公没有丝毫名利的观念,他将自己全部的财产乃至身心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佛教事业!

   泽公算是个有钱的人。乘改革开放的东风,泽公和夫人在樟木头的针织厂曾经财源滚滚,鼎盛时雇用员工一千多人,二十多年来少说也有数千万盈利。

   但接触过泽公的人觉得他又像个没有钱的人。他一家生活始终异常节俭:出门坐公交车,吃饭是素食,一件衣服穿了十几年不肯丢弃,家里不装空调,一台电风扇用了数年还在客厅里运转。……

   泽公将工厂所有的盈利毫不吝惜地用在印赠经书和供养三宝上!他将价值四、五百万港币的住房赠送给佛教界、几十年如一日地供养数十名出家人、将数千万的钱财用于印赠经书,扶危济困,而他自己呢?有一次竟然拿不出几万港币用以支付住院费……

   在绵绵细雨中,装载泽公的灵车从香港世界殡仪馆驶出,一路缓缓西行。那些认识和不认识泽公的善信男女从四面八方赶来,在风中雨中,在绵延不绝的念佛声中,扶灵恭送泽公最后一程,没有悲伤,没有哭泣;祇有感激,祇有期盼!此情此景令大地日月为之动容!

   二月八日下午三时,遵行香港的法律,经过几千度高科技高温火化和粉碎之后,人们欣喜地看到了泽公淡彩色的灵骨中,呈现出数百片粉红色如同莲花的灵骨片。亲人们将彩色灵骨片连同泽公的音容笑貌珍藏起来,而将骨灰,遵照泽公生前的遗愿、撒向香港与澳门交界的大海里。遥望西天,我们和众人一样衷心祈愿:愿何泽霖大德不舍众生、乘愿再来!

光明 发表于 2009-3-2 11:14:40

大陆佛教有如此气象,莫要忘了这个平凡的行者

wn123 发表于 2012-3-29 08: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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